“但你忘了,太子是高家外甥?“阿昌馬上道:”你又如何知道,太子事先沒有征求高家的同意?若是高家不允,段延貴能這么順暢的一個部落一個部落的走過來?”
“那又如何?”阿宗道:“難道他們聯合在一起,我們就必須就范?這么多年來,他們什么時候沒有過這樣的打算?這么多年來,他們何曾如愿過?”
阿昌道:“那是此前,無論朝中是董家勢大,還是楊家勢大,或是高家勢大,都沒有一個像現在這樣,能代表兩家共同利益的太子,”
“何況,今時不同往日,現在情勢特殊,此前做了那么多準備,最終卻沒有發生正面沖突,無論皇室還是相府,說不定,都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對象,來顯示他們的實力。”
阿宗對此嗤之以鼻,他又道:“那又如何?”
“別說他們一家,就是他們聯起手來,難不成還敢對我們動手不成?只要我們沒和宋朝斷了聯系,很多事,他們就只能想想而已,”
阿昌沒有繼續和他分辨,只是向韋則道:“父王,一則,在他們的扶持下,兩林部近年來變化很大,實力不可小覷,”
而自古以來,老二最初和最終的愿望,都是成為老大。
兩林部這些年來,一直在踐行這一鐵律。
而段延貴,也好不掩飾的表露出了他們若不配合,就大力支持兩林部的傾向。
“二則,兒子偵知,邊界的吐蕃部落,又有些蠢蠢欲動,”
很少有全是益處,并無一絲壞處的事,地利,讓邛部川部扼守了大理國和宋朝貿易往來的主要通道,同時也讓以邛部川部為首的東方三部,成為吐蕃進犯的主要對象。
在那樣的時候,他們自然需要朝廷的支持。
“三,”他看了阿宗一眼,說出了最重要的一條,“太子,可以說同時代表著皇室和高家,這是我們以前一直不曾遇到過的情況,若是生硬的回絕,那很有可能,皇上和丞相,會聯手斷了我們的貨物供應,”
最后這一條,才是最致命的。
邛部川部,確實占據地利,他們不高興的時候,甚至可以把路封死,不但能斷了和宋朝的貿易,甚至能讓去中原王朝的欽使都不能成行——他們的祖先,在南詔時期就這么干過,當然,最后并沒有什么好果子吃。
但反過來,只要朝廷有魄力,他們同樣可以把邛部川部和周圍隔絕開來,致命的是,邛部川部和宋朝的貿易,全賴朝廷的供應,不論是馬匹、刀槍、盔甲、珠寶玉石、藥材等緊要物資,還是如娑羅毯(這個確實名貴又稀少,大理國就是向宋朝進貢,一般一次也不過一兩件而已)、筇竹杖、大理石等特產,他們全都需要從國內采購。
這也是為什么這么些年來,邛部川部雖有對宋朝表示順從的傾向,但一直都承認自己是大理國所轄的主要原因。
若是斷了這些供應,他們的地利,便再無任何可取之處,而若沒有了這些供應,不能為宋朝提供他們急需的商貨,對他們一向優厚的宋朝,怕是會立時棄之如履。
被阿昌的這一二三條打得有些措手不及的阿宗還在想著如何反駁,韋則已經問二兒子,“那你認為,如何應對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