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設置在陸地上,且將近兩公尺的營火臺上,紅色烈焰熊熊燃燒,幾乎要直達天際。這巨大的紅色光源驅散了夜晚的黑暗。
這座營火臺附近擺放著一個高一公尺以上,開口直徑約八十公分的缸子,里面發出的發酵味隨風飄散。
好幾十名蜥蜴人輪流從那缸子里面舀起液體。不過,那酒缸里面的酒,感覺就好像永遠舀不完一樣。
這就是與薩留斯的凍牙之痛并稱四大至寶之一的「酒之大缸」。
雖然可以永不枯竭地不斷涌出酒,但味道差強人意,只要是稍微懂酒的人,都會對這樣的酒皺起眉頭。不過對蜥蜴人來說,這才是真正的美酒。
因此,客人才會絡繹不絕。
距離酒缸稍遠的這一帶,是一處非常安靜的區域。為何安靜的答案非常簡單,因為這里趴著好幾名酒醉的蜥蜴人,癱軟在地,一動也不動。
醉到不省人事的蜥蜴人全都會被丟到這里。
脫掉雜草裝的蔻兒修,邊小心留意著地面——甚至連倒地蜥蜴人的尾巴也很小心不去踩到——邊在這個地方前進。她的腳步穩健,看起來沒醉,但也很難說她完全沒醉。
她身上只有尾巴好像不同生物似地,活潑地卷來卷去。時而彎曲,時而伸直;時而豎起,時而垂下,仿佛小孩般興奮異常。
實際上,蔻兒修也感覺好像有陣清爽的風吹過自己的內心。雖然會這樣也有部分是因為酒,但其實不僅如此,身體無拘無束的感覺也助長了這種現象。
她今天是第一次在眾多人們面前展現自己白化癥的身體,也因為對方的族長是個異形,所以雖然有稍微嚇到眾人,但還是很快地和大家打成一片。
蔻兒修雙手拿著食物,心曠神恰地邁步前進。
她來到薩留斯和任倍爾盤坐在地,舉杯對酌的地方。
兩人以類似椰子殼的果實殼當作酒杯,滿滿裝在里面的液體呈透明狀,但卻散發著濃郁發酵味。
沒處理過的生魚就直接放在兩人面前,應該是下酒菜吧。任倍爾笑著對走過來的蔻兒修打招呼。
「哦,植物系魔物。」
「……你就不能改改那個稱呼嗎?」
都已經脫下雜草裝了,這個公蜥蜴人卻是怎么勸都執意這么叫,看來他是打算一直這樣消遣自己了吧。理解這一點的蔻兒修決定停止無謂的抵抗。
「你們事情談完了嗎?」
薩留斯和任倍爾互看一眼,點點頭。
「大致上。」
兩人想單獨會談,所以請蔻兒修離席。他們都說得這么清楚了,所以她不得已只好離席去拿食物過來,但內心其實希望能夠參與會談。因為如果談論的是接下來的那場戰斗,那么自己也并非局外人。
她是抱著就算可以不聽不方便的部分,但希望至少能夠了解概要的心情——
「這是公蜥蜴人之間的對話。」
但任倍爾冷冷地拋出這句話中斷話題。蔻兒修老實地把心中不悅寫在臉上,不得已只好轉移話題。
「那么,你們怎么打算?結盟并肩作戰嗎?」
「啥?哦,那還用說,當然是開戰。應該說,就算你們沒來,我們也會一戰。」
任倍爾嘴里傳出如干柴互相摩擦的聲音。
「你真的是戰斗狂呢。」
「別這樣稱贊我嘛,這不是讓人很難為情嗎!」
任倍爾毫不在意傻眼的蔻兒修,干脆地向她提出請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