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夫人暗自高豎著耳朵,聽見輿論偏向葉蓉,帕子下嘴角微微勾起。
葉蓉呆呆站在一邊,小臉慘白,眼眶發紅,貝齒咬著下唇瓣,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這叫百姓們更加覺得沈聽瀾惡毒、不能容人。
京城百姓,生于天子腳下,長于天子腳下,論官議事已是民風民俗,當下就有見不慣的人跳出來,要白府給個交代。
“讓白夫人出來道歉!”
“白大人憂國憂民,白夫人卻做下這等為人不齒之事,辱沒白大人的聲名!”
陳夫人耳尖的聽見鬧聲中鑾鈴脆響,循聲看去,瞥見絳紅馬車駛來,馬車一側迎光“白”字時隱時現。
她眼中算計的光達到最盛。
“白大人散值回來了!”
“給白大人讓道!”
百姓們認得白遠濯慣用車輦,各自傳呼后,人群自發的讓出一條足以讓車馬通行的道路。
絳紅馬車慢行通過。
葉夫人拿準時機,撲到馬前。
“吁——”車夫及時拉動韁繩,眉峰隆起:“何人攔車!”
“求白大人給我女兒一個交代!”葉夫人大聲哭喊,淚落欲厥。
百姓們也七嘴八舌的為葉家母女說話:“白大人,白夫人辱沒女兒家閨譽,您一定要為葉小姐做主!”
“都察院公正無私,白大人也絕不可徇私!”
喧鬧聲中,一只手伸出了馬車,勾住通寶金紋車簾,金紋燦燦,更顯手骨瘦冽,指蓋玉潤。
葉蓉不由得憋住呼吸,踮起腳尖去望馬車。
手掌下壓,一個身著緋色官袍的清瘦男子矮頭而出,緋袍上孔雀開屏,粼光閃閃。
正是白遠濯。
他下車行至府門前,門保見狀,立開府門。隆隆聲中,兩扇漆紅大門緩緩后開。
“葉氏,你有何冤屈?”雅言周正,官腔十足。
葉夫人拉了葉蓉跪在門檻下,昂望著神情淡然的白遠濯:“白大人,白夫人信口胡言,害得我好好的女兒被人退婚,名聲受損,難以婚配,求白大人做主!”
聞言,白遠濯輕挑眉峰,貴氣逼人。
“來人,將夫人請出來。”
又對葉家母女道:“本官定給你們一個公正的處置。”
百姓們忍不住叫好:“白大人公正無私!”
葉夫人未見喜色,潸然淚下:“我不要什么處置,只盼著我女兒能順順當當的嫁人,可是現在……”她哽咽,“現在我女兒名聲受損,京城內無人愿意娶她,她這輩子!被毀掉了啊!”
人群中馬上有人喊:“若是葉姑娘清白,不如讓白大人迎進府內,也是一樁妙事!”
附和聲頓起。
一來這是沈聽瀾惹的事,白遠濯收尾理所當然;二來白遠濯前途無量,葉蓉雖然只是小小員外郎之女,卻也有幾分姿色,進府當個妾室也算合當。
無人知道,陳夫人衣訣下雙手顫抖。
葉蓉失貞是真,懷孕是真,她花大代價要繆家夫人幫葉蓉隱瞞,求高人用秘法幫葉蓉流掉孩子,改變了葉蓉的脈象,找來大夫作證,又讓人混在百姓中煽動言論。
一環一環精心設計,便是為了此刻。
她恨沈聽瀾毀了葉蓉的一輩子,她要將葉蓉送進白府,她要沈聽瀾有的榮華富貴,葉蓉也有一份!
成與敗,在此一舉!
葉蓉期盼的看著白遠濯,若對象是白遠濯,當妾她也甘愿。
白遠濯俯瞰眾人,漂亮得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純粹得顯露出憐憫來。
“一個枉顧禮節、婚前與人茍且的女子也配進我白府當妾?”
眾人這才發現,沈聽瀾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到了府門口。
方才那話,正是她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