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曉羽第二天來到教室的時候,打開抽屜依舊還是有一瓶蜂蜜檸檬水,與以往不同的是,那個玻璃瓶外面套上了一個毛線織的哆啦A夢袋子,毛線藍胖子栩栩如生,瓶子兩側還有白白胖胖的手可以活動,不僅可愛,視覺上還給人一種溫馨又溫暖的感覺。
握住瓶子,搖晃了一下能晃動的小手,程曉羽感覺到了沁人心脾的暖意,如同寒冷天氣喝了杯姜茶,他轉頭看向了夏紗沫。坐在窗邊的那個女孩還在一絲不茍的低頭看書,那副又老又土氣的眼鏡還是會時不時滑下來,于是她就會抬手推一下,動作有種認真且無意識的詩意。
這種感覺很矛盾,程曉羽很難形容,就像是在夢中寫了首給初戀女孩的詩歌,洋溢著虛幻又真誠的朦朧美。
大抵上就像是人到中年,開始用挽留頭發的筆觸回憶初戀美好的感覺。
夏紗沫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視線,于是扭頭和他隔著好幾排課桌對視了一眼,這眼神的相遇就像是夏日遇見了冰雪,就在他會心一笑的時候,夏紗沫立刻就融化成了溪水,以一種巧妙的溫柔避開了他的注視,低下了頭,微紅著臉頰繼續盯著課本。
程曉羽心弦微顫,覺得這一幕真是值得抓拍的場景。他心中也有點莫名的悸動,立刻回過頭來,把穿著哆啦A夢外套的玻璃杯子放到一旁,然后準備將書包塞進去,卻發現玻璃瓶的旁邊還有個紙折成的小船。他將小船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,才發現是一張橘色信紙折成的紙船。
程曉羽剛把書包放好,正待把折成小船的信紙拆開,肩膀上就被人拍了一下,接著就聽見王歐笑嘻嘻的喊道:“程曉羽,這是啥?不會是你也收到情書了吧?”
被嚇了一跳的程曉羽回頭瞪了王歐一眼,沒好氣的低聲罵道:“叫這么大聲做什么?”
王歐抬手點了點程曉羽,還曖昧的笑著說:“我看你不對勁~~”
程曉羽連忙將信收了起來,板著臉說道:“歐子,你還懂不懂什么叫做尊師重道!我可是你的師尊,你這么跟我說話,我看你就是廁所里打地鋪離屎不遠了!”
見程曉羽說得有板有眼的,王歐全然忘記了那封信,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演戲中,一副鐵骨錚錚的模樣說道:“三十年河東,三十年河西,莫欺少年窮~~~”
程曉羽不齒的冷笑,“既然如此,今日你我師徒情分就到此為止,從今往后,我們程門一派再也沒有你這孽徒!你走!你走!”
“師傅~~”
..........
兩人又無厘頭的鬧了一陣,等章老師進了教室,王歐才消停下來,拿出課本開始看書,雖說王歐是體育生屬于“尚海體育學院”單招,對成績也還是有一定要求的,王歐也不敢掉以輕心,開始認真背起英文單詞來。
見王歐沒有再留意他,程曉羽稍稍松了口氣,從抽屜里偷偷摸摸的將橘紅色的小帆船拿了出來,隨后小心翼翼的將淡藍色的信紙拆開,像是在拆開一個純真少女的心,他的內心有些隱隱的期待,但又有些惶恐,畢竟他是真心把夏紗沫當女兒當徒弟看待,假如夏紗沫對他有非分的想法,那可比王歐這種欺師滅祖的叛徒罪孽還要深重!
想到夏紗沫還沒有滿17,要按照前世的年紀算,自己至少都是大叔,程曉羽的心臟突突得在胸腔里亂跳了好一陣。他腦海里念誦著“色即是空空即是色”,展開了信紙。
橘紅色的信箋的右上角是太陽,左下角是一個穿著白裙騎著自行車戴著耳機的長發少女,信箋的中央整整齊齊排練著夏紗沫娟秀明麗的字跡,這一個個鋼筆字就像是夏日陽光下滿草地的白色小花,只是看著就讓人心情好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