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明山當時氣鼓鼓地說:“好,是你說的,我上去若是把懸石處理掉了,你們二個不僅今天的班不記,而且這個月的全勤也全部扣掉。”
他獨自上了礦井工作平臺。
沒有多久,只聽見十多米高工作臺上傳來一陣巨響。
嘩啦啦一陣碎石從上面灑落到巷道上。
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靜。
潘大章讓徒弟把鼓風機關掉,朝上面喊:“曾明山,你怎么樣?”
半響沒反應。
“大章,他不會是被懸石砸死了吧?”
潘大章當時也怕他出事,匆忙爬幾付樓梯上到工作平臺上。
“曾明山,你怎樣?”他朝漏溝井喊道。
里面幾根木頭都被那塊巨石砸斷了。
良久才聽得曾明山用顫抖的聲音說道:“媽的,差點砸死我了。潘大章用你電石燈伸進來幫我照照,我掛在胸前的電石燈被剛才那塊懸石掛掉了。相差幾公分,就差點給我開膛破肚了。”
潘大章用電石燈給他照明,幫助他從漏礦井爬了出來。
下到巷道,他還在渾身顫抖,嘴唇發紫,臉上沒有一點血色。
“今天算是撿了一條命。”
潘大章當時還問他:“我沒有欺騙你吧?”
“別說了,你們兩個上去干吧,我也不扣你工資。”
此時他也承認還是潘大章考慮得周詳。
潘大章當時跟他說:“走吧,我也不在這個鳥地方干了。”
他跟曾明山上到地面。
“潘大章別賭氣,剛才是我態度不對,我向你道歉,可以吧?”
潘大章當時嘆了口氣對他說:“曾明山,我也不是怪你。現在我也總算是明白了,在這里干我一輩子沒有岀頭,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橫死在井下,被工友用一塊木板抬了出來。我決定,從明天開始,不在這里干了,再去廣東打工。”
去廣東打工,至少妻子也可以掙一份工資,寄錢回來養活一個小孩,應該問題不大。
順便再把借姐夫的債還掉。
“潘大章,你沒有發燒吧,堂堂正正的工人編制也不要了?”
曾明山當時還認為他說的是氣話。
誰知第二天開始,他就再也沒去上班。
把開店的那些貨清理掉以后,他把女兒寄在老家讓老媽帶,帶著老婆就去了廣東進工廠打工。
此時看見曾明山,他腦海里浮現出前世那段艱難的歲月。
那件事是個導火索,讓他堅決地做了決定。
所以某種意義他還要感謝曾明山。
但是曾明山等干部的做法,讓他對干了十多年的這個父輩為之自豪的礦山,產生了絕望的想法。
以前這個曾明山還在干采礦工的時候,他們即是棋友,也是很談得來的朋友。
去廣東打工一年多回來,他就升了值班長,但是在工作中他一點都不顧及朋友情誼,說話做事都毫不留情面。
此時在競技場上碰到他。
潘大章決定好好為前世的自己出一口惡氣。
“曾值班長,請指教!我水平低,請手下留情!”
“潘大章,我是井下一名扒礦工,不是值班長。”
“好好干,總有一天你會被升為值班長的。”
曾明山覺得他說的話聽上去刺耳。
我在鐵珊籠礦工區干,最后只能混個值班長干?
連工區長,坑級干部都不是?
潘大章不理一時懵逼的他,往右下角投入一枚黑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