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謂的廝,就是咱們部落的女巫,現在她要詢問長生天的意思,看看這場和斷到底符合不符合彌藥龍神的意思,取羊來!”
這下百子帳內,妹輕氏族的許許多多女子開始發癲般地拍著羯鼓,甩動著頭發辮梢,咚咚咚咚激蕩的鼓聲夾著她們極有節奏的呼喚。
一只小羊羔被牽了上來,黑豆般的雙眼怯生生地盯住席位上的高岳,妹輕馬乞的叔母時不時尖叫著,繞著驚恐的小羊,赤足跳著古怪的舞蹈,口中咿咿,“這是在念咒?”高岳心中如此想到。
接著,那叔母取來捧粟米,往其上啐了兩口吐沫,隨后塞入被摁住的小羊口中,小羊的角被她握住,劇烈牽動著,疼得小羊咩咩慘叫不已。
“高天使,看看這次的生跋焦(黨項部落用羊腿骨占卜叫跋焦,殺羊取臟占卜叫生跋焦)的結果如何!”說著,妹輕馬乞抽出自己的匕首,在空中擲出道寒花來,由他叔母反手接住。
“咩咩咩!”那匕首閃電般刺入小羊的脖頸,鮮血刷得飆出,染得白毛盡紅。
“唔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見到血后,那群黨項女子更加癲狂,前仰后合,鼓聲幾乎要將帳篷頂給掀起。
小羊跪下來死去,叔母利索地剖開它的肚子,掏出血淋淋的五臟來。
“唉!”劉德室一手死死扶住押蕃落使印章,另外只手遮住雙眼。
而后叔母捧出了小羊的猶自顫動的心臟,臉面和雙手鮮血滂沱,露出白茶茶的眼瞳,咧開嘴牙齒森森,沖著高岳笑著,大概是示意高岳親手接過這占卜的結果。
“逸崧啊......”
可高岳已鎮靜地起身,走到叔母面前,接著伸出手來,將羊的心臟一把抓住,又轉向妹輕馬乞單手捧出。
同時叔母嘰哩哇啦說了幾句。
“廝說,羊的心臟并沒有任何出血的創口,這場和斷立盟是得到長生天的認可的。”
很快百子帳外的誓場上掘出個坎坑來,一名羌人奴婢被反綁著跪在坑中,四周的部落民們都舞動著火把,照得四周的暮色通亮。
坎坑前豎著個用利劍交疊成的門,在火把照耀下刃光閃閃,妹輕馬乞、高岳、劉德室,及所有部落的酋豪們都自此劍門下穿過,接著當場殺了頭牛,殺了只猴子。高岳走到兩只犧牲的尸體邊,用手蘸著它們熱乎乎的血,強忍著把血抹在嘴唇上。
“我,妹輕馬乞,此日與高天使和斷立盟。如違盟無信,谷麥不生,男女禿癩,六畜死,蛇入帳!”
“此日侍御史內供奉、涇原押蕃落使臣高岳,奉圣主命,與黨項妹輕氏和斷立盟,如有違盟者,立斃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