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”一聲,姚令言的拳頭打在勾欄木循上,“到底是怎么回事,速速遣人去鳳翔府詢問遂寧郡王......”
命令尚未發出,望樓下城門前,兩騎百里新城的縣吏就疾馳而來,大聲自報身份,并向行營留后說清楚此次軍事行動的原因:
“慶州野雞蕃落劫奪軍府戰馬及馬坊禁馬,攻殺行原州城傍健兒,并擅入州境,押蕃落使募發驍勇討之!”
“高岳要,要討野雞族?這,好像是擅開邊釁......”情急之下,姚令言的話語都不利索了。
這次高岳征發了所有的戰馬,連皇帝送來的禁馬他都毫不猶豫地動用起來,總共是一千一百五十匹,連帶妹輕、小三州蕃落黨項兵自備的戰馬七百匹,共有近兩千匹戰馬:高岳讓涇原田士為步,范陽田士為騎,共用了四百匹馬;而剩下的馬匹,他全都發給了側近黨項兵。
其中小三州黨項出兵三百丁,妹輕出兵七百丁。
還有六百匹戰馬,明懷義索性下令,全族十三歲以上、六十歲以下所有身體健壯的婦人,也都備好武器、火種上馬,追隨出陣。
黨項蕃落的習俗就是一旦爆發酬賽,如男丁不足的話,婦人全都一起上陣死斗。
渡過涇川橋后,高岳下令全軍分為三部:他任命兩名善射的屯官侯蘭、程俊仁為左右布陣使,侯蘭督涇原兵居左,程俊仁督范陽兵居右,六百妹輕婦人兵為先鋒,許諾夷平獯州野雞族后,所得的牛馬有士兵們的一份;而后小三州黨項三百人騎馬,自臨涇城西北的青石嶺山岡而進,直撲驛馬關,截斷橋貍的歸路;明懷義、明景義兄弟七百人也騎馬,自臨涇城東南平亭柵方向而進。
兩日后,平曠的鎮原城附近,滿布著野雞族的氈帳幕布,邊界處還打下木樁柵欄,框出了個很大的圈,并挖掘了淺溝環繞,來防備盜賊、狼狐的侵擾。旭日初升,遠處山峰間的陽光若隱若現,牛馬三三兩兩,散落各處吃草,野雞族人們扛著各種物什,馬鞍、轡頭、在營帳間來來去去。柵門上立著的木樓后,幾名背著弓箭的壯丁正警覺地在其上踱著步子,不放過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。
“那是什么?”
隨著這聲驚呼,木樓上的壯丁逆著朝陽的方向望去,只見對面山崗上,草叢和殘雪間,不知自何時起,搭起了幾處木堆,中間似乎還有座黑色的氈帳。
“是誰,在那里搭建燒尸丘圍?”
就在野雞族的兩名哨位,從木樓的梯子上連爬帶躍,下來后沒命地朝著酋長橋貍的百子帳跑動時。那處山崗更遠處地界,涇原、范陽的田士共一千三百人,共一百屯隊層層布陣,隔斷了野雞族營地往南的所有路徑。田士軍每個屯隊里十人在前,手持長矟背負箭囊,另外體弱些的三人,在陣后執馬(一屯隊發給一匹馬),以備廝殺時救助傷者。
“燒尸丘圍?”聽到這個消息后,橋貍也大驚失色,急忙跑出自己的百子帳。
這時野雞族營地對面的山崗上,明懷義的叔母,也是妹輕蕃落的“廝”正穿著黑色的大氅子,赤著凍得通紅的雙足,頭上像西蕃苯教巫師那般頂著五顏六色的雄雞羽冠,迎風飄動,正大喊大叫著神秘的咒語,繞著那臨時搭起的黑色氈帳舞蹈著。
氈帳內,停著被殺的七名妹輕押馬人的棺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