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貶田悅為永州司馬,貶李惟岳為邕寧縣丞,飛檄于河東、河陽、澤潞,務必讓將士知曉朕討滅兇逆之意。”
屆時河東節度使馬燧恰好入京覲見,便走出對陛下說,“臣早有奏章,稱李惟岳、田悅必反,如今二賊敢逞兇焰,正是我等武臣盡節靖難之時。臣請速速回鎮,而后統河東精銳東進,摧破田悅!”
這時李忠臣自武臣班子里走出,請陛下暫息雷霆之怒,“李惟岳已承父業,不如暫且姑息,授予旌節,以孤立魏博。”
結果皇帝起身,走下臺階,憤怒地對著文武群臣說到:“恒冀、魏博、淄青、山南東道諸賊,本皆是我朝軍人,根本沒有資本作亂,都是篡我唐家名號,竊我唐家土地,因蜂聚眾黨犯上。先前二朝,一味姑息,姑息姑息再姑息,可曾有一賊洗心革面哉?足見爵命不足以平亂,而只能滋長亂象。今日不討李惟岳、田悅,不足以號令天下,不足以再造我唐!”
“陛下天威所至,亂賊必為齏粉矣。”群臣齊齊應聲。
隨后紫宸殿宰執召對中,皇帝在和楊炎、盧杞商議天下事時,再次爆發了激烈的爭執。
焦點在于對山南東道梁崇義的處置上。
盧杞極力進言,朝廷如今可集中軍力,摧破田悅,救臨洺;而對付李惟岳,只要讓幽州朱滔來即可,再加上成德軍內部易州刺史張孝忠也答應反正朝廷。
皇帝頷首,便又問:“若淄青李正己蠢動,又當如何?”
“汴宋滑亳永平軍足以當之。”
“若山南東道梁崇義逆反,又當如何?”
盧杞上前一步,“請陛下讓淮西李希烈討之。”
“陛下萬萬不可,梁崇義并未逆反,如今若授李希烈進討之旨,是逼梁崇義反。”楊炎大驚失色,急忙勸阻。
因他委托的勸諭使節李舟,正在往襄陽的途中。
誰想楊炎此言一出,皇帝李適一甩衣袖,怒目對著自己,冷冷地呵斥道:
“卿一說梁崇義不反,二說梁崇義不反,那李舟可曾帶梁崇義來入朝?”
“李舟正在路上。”楊炎猛然覺得自己已說錯話,便急忙辯解起來。
誰想下一秒,盧杞的聲音響起:“楊中郎,這李舟去襄陽城,就算是爬也爬到了吧,可為何如此之慢?”
楊炎額頭上的汗珠淌下,頓了頓,“李舟在路道當中得了急病......”
“如得急病,卿為何不早奏,朕可換人再去襄陽,卿卻按下不報,為何如此拖宕?這到底是什么緣故,是將軍國大事視為兒戲乎!”
皇帝的這番指責,讓楊炎背脊炸裂,他當即跪下,號泣起來:“容某即刻換人出使襄陽,可陛下萬不可授李希烈進討山南東道之令,不然悔之晚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