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朱遂身旁跟著一人,正是同年進士袁同直,向來是朱遂的馬屁蟲,這時也入朱滔的軍府,掛殿中侍御史的憲銜,擔當幕府參謀。
“朝廷虧待我盧龍鎮太甚!”朱遂當即憤憤不平,接著就攛掇父親,會同王武俊、田悅造反。
“我若造反,兄長身在鳳翔,又當如何?”朱滔論起了先前入朝的朱泚。
這時袁同直諂媚地獻上計策:“太尉(此時朱泚官封太尉)性格怯弱,恐怕不肯與司徒(朱滔官位司徒)連兵,不如這樣——司徒可送一封信給太尉,約他一起造反,但要恰好讓信落入朝廷手中。”
“那樣,太尉豈不是性命不保?”鄭云逵詫異萬分。
袁同直陰笑起來:“那樣正好,太尉若死,司徒便可名正言順接過盧龍鎮的旌節。此外太尉在幽州士民里素有威望,朝廷殺他的話,恰好給我們提供了起兵的借口。哪怕朝廷不殺太尉,但也不可能將太尉繼續留在鳳翔,如此鳳翔、涇原二地的軍馬必然不滿,兵變將生于朝廷蕭墻之內,借朝廷應接不暇之機,我們便可趁機奪占深州。”
鄭云逵剛想斥責袁同直此計策過于陰毒,誰想席位上的朱滔沒有太大的猶豫,居然就答應了這件事,讓名心腹家奴將書信藏在蠟丸當中,取道趙州,隨后過代州入河東、河中,再前往鳳翔,給朱泚送去。
當然真實的目的卻是,讓這位家奴在康日知的趙州就“自我曝光”。
接著,袁同直又獻一計:“司徒擇日起兵時,若朝廷遣使來問,便說司徒本不想對抗朝廷,不過是前行軍司馬蔡廷玉、前要籍官朱體微企圖支解幽州,導致司徒不忿而致,便可要求朝廷誅殺之。如朝廷不從,我等起兵便更名正言順,若朝廷答應,恰好可借機除去蔡、朱二人。”
朱滔點點頭,先前他就最恨蔡廷玉和朱體微,因這兩位是鐵桿歸朝派,整日就是謀劃如何讓整個幽州重新納入朝廷的版圖,顛覆我朱家的家業。
事不宜遲,朱滔即刻按照袁同直的計策去辦。
不出意料,三天后那家奴剛到趙州,就被康日知的游奕給抓住,搜出了蠟丸,并且自內里剖出書來。
閱讀后的康日知大驚失色,他不敢自斷,便又火速將書信送給正在包圍魏府的招討使馬燧。
馬燧得到信后,不行于色,根本沒告訴李抱真和李晟,而是獨自將信,夾帶著自己的表章往京城送,稱:“朱滔、朱遂兄弟,一在幽州企圖聯合王武俊、張孝忠、田悅等謀反,再行河朔三鎮叛逆之事;一在鳳翔蠢蠢欲動,書信來往,要襲擊京畿,對陛下不利。”
河東軍的飛馬,五日內就將信送抵長安城內,皇帝李適驚恐萬分,“朱滔和王武俊,果然叛了......還有朱泚,他到底有無和朱滔同逆,如是的話,那么京兆危矣!”
皇帝氣急敗壞下,又羞于面對顏真卿、嚴郢、張鎰這群事前提醒過自己的宰臣,而是單獨召盧杞秘密問對。
“臣以身家性命擔保,太尉朱泚乃大唐頭等忠臣,皆無謀反的可能!”問對中,盧杞痛哭流涕,對李適信誓旦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