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請陛下車駕留在奉天當中!
去鳳翔、去蜀地、去靈武皆過于遙遠,不合兵法要義,擊賊貴短而促也,此三論竊為陛下不取。
奉天距長安不過二百里,九峰環匝,帝陵在側,南渭北涇,縈繞左右,東控長安之郊甸,西當鳳翔之孔道,北可收涇原、邠寧、靈鹽之甲騎,南可通金洋二州,得蜀地、東南之轉輸。奉天得守,則二李一朱之兵勢,只能坐困長安城也,恰好利于集而后滅,皆為陛下甕中之鱉。”
皇帝李適一聽,好嘛,聽高三一席話,原來朕現在不是“甕中之鱉”,反倒是李懷光、李希烈成了鱉了。
“可這鳳翔和涇原的兵?”顏真卿有了疑問。
“顏宮師無憂,我友人韋皋城武,如今正于隴州汧陽營田,此人素懷忠烈之心,有他在必能保全鳳翔!”
“哦!”皇帝喜出望外,沒想到韋皋這個營田的侍御史供奉,居然也是我唐的忠節之臣。
接著高岳立在眾人間,又揚臂說到:“此外,涇原行營那入京的六千兵馬,不過為姚令言、方庭芝、焦伯諶鼓惑而已,行營留守、屯田的大部分將士依舊是忠于陛下的——臣,愿與段使君一道,自奉天往西出馬,臣在百里城可得田士、蕃兵四千,可與韋皋合兵攻良原,收朱泚舊將田希鑒五千屯田兵,再北上克服涇州城,借段使君之威望,全收行營甲馬,再與靈州大都督崔寧(我泰山)合軍,回援奉天,擁陛下車駕歸京。”
那邊劉從一似乎有疑問,高岳當即對他說道:
“李納脅汴、宋漕運,李希烈又據商州上津道,如今匯聚勤王大軍,光靠蜀地、鳳翔的財賦是不足的,請陛下于山南西權辟一新路,變道轉輸東南財賦贍軍。”
“那?”
還沒等皇帝疑問結束,高岳當即轉身垂淚,對陛下拜倒:“請陛下重新啟用桂管經略使劉晏,使其北上居荊南,專責開通此新道——江淮、東南財賦,只要十中有二三能入奉天,陛下養軍即可無憂!”
“板蕩識忠臣啊!朕此刻授劉晏為金、洋、商、梁四州鹽鐵兩稅轉運使,讓他立刻離桂管,來此運作此事。”
隨后高岳又進言:“陛下切不可讓賊人成了氣候,可分化孤立之,如今可讓居于易、定的合川郡王李晟返歸,都畿道劉德信、邢君牙等亦返歸,合兵趁賊人動手前,搶占京東的要地同華、潼關,再進至東渭橋,和奉天城一起,東西夾攻賊人。
李懷光的河中四州,交由河東節度使馬燧、昭義節度使李抱真攻略之,切不可讓解縣、安邑兩大鹽池落入李懷光之手。
李希烈如今為離家之賊,圣主可下詔,讓曹王皋、張伯儀、崔寬、李勉等臣子并力,剿撫并用,動搖淮西軍所據諸州,后方一失,則李希烈勢必不能持久也!
數策齊用,天下可重歸大定。”
“善,善!”李適拍著膝蓋連聲說道。
朕悔不早聽卿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