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段時間,唐安挺喜歡來到女冠處,和煉師品茗,射箭,外帶賞花草,還學會了寫信札。
歸家后,唐安就細心侍奉父母,并和義陽動員其他公主、郡主、縣主們一起為士兵縫制春冬衣衫。
她最近又熱愛上了繪畫,正在向煉師學習丹青技法,并稱自己早晚要趕上韓滉,因為韓滉最擅長畫牛,“本主則要學畫猧子,畫到惟妙惟肖,似個人才好。”
每次說到這時,薛瑤英就是苦笑,她清楚唐安所言的“似個人”是指哪個人。
可唐安的心境又開朗起來,這卻又是不爭的事實。
因為有一次她在射箭的時,對薛煉師說,“世情當真如箭。”
言畢,一箭飛去,正中標的,接著喃喃:“倏忽而逝,尾羽無塵,如此不也很好嗎?”
唐安其實心中還記得,那日在女冠后院里,高岳對她所言的“恨不相知未娶時”,這在某種程度上,是高岳對她最高的肯定。
婦家狗,你的意思我李萱淑明白了——從此,我將重拾身為公主的驕傲,去追尋守護屬于我自己的幸福世情。
李萱淑,只是在你生命當中的那一支轉瞬縱過的箭而已。
“萱淑啊,那夜你到底和高三.....”這時后院里,延光公主還在喋喋不休。
“沒有啊,有什么?高三拿著牓子迷了路,我在窗牖后見到他,就讓黃衫小兒將他領出去了,這事我還沒對陛下說呢。”唐安的語氣很平淡。
“你怎如此不解......還是?”
姑母切莫胡言亂語,未來我可是要風風光光出閣的。”唐安的表情變得嚴肅,接著她的語氣帶著威脅性,“高三為何會攜著面不存在的牓子來到樓院里,這點要是追究起來,誰都不好看!姑母怕是那日于甘泉宮紫霞亭看到我和高三,有什么誤會,其實那不過就是個誤會而已。本主對高三,只是仰慕他的才學,僅此罷了。
對了,恰好阿母在樓院里,有事情想對你說。”
延光面如土色,她清楚這次去,少不了要被王貴妃叱責,便含糊應答兩聲,狼狽退走了。
“對了姑母,輩分有差,歸京后睦親樓你就不用常來了。”這時在身后,唐安清清楚楚地對她如此說道。
和這個不懷好意的姑母交涉完后,唐安覺得心情舒暢許多,便和煉師告別,坐在自己的檐子里,回到鐘樓后院廂房當中,與義陽坐在一起,裁剪衣衫。
此刻軒廊處,太子李誦有些緩緩地經過。
“阿兄!”唐安和義陽急忙起身。
李誦雖然身體一直很虛弱,但看起來心情不錯,便坐在二位姊妹對面的榻上,“趁著這兩日天色不錯,繞著奉天城的城墻走了番,看到乾陵那邊的花樹都開發起來了。”
繞著城墻走一遭,這對李誦而言,真的是個很極限的運動了。
“阿兄你得保重身體,對了,純兒呢?”唐安問到。
“純兒一直在陛下身邊,自從播遷后,陛下時時都不愿純兒遠離,連純兒的阿母都要不回來呢!”
看起來,李適是非常喜歡這位皇孫的。
頓了下后,太子李誦對唐安帶著愧疚,輕輕說了聲:“一切都是姑母的錯(太子也喊延光為姑母).......”
那邊其實義陽也隱隱猜到是什么事了,便低著頭,不言語。
唐安搖搖頭,說沒什么,這次播遷奉天,讓我見到許多東西,增廣見聞,也算是因禍得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