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場精心策劃好的雙簧。
蕭復先提名張延賞,而李晟女婿張彧接踵反對,并借機當面指出張延賞的過失,干凈利索地將他率先踢開:
在職期間釀成兵亂,喪失軍府,扔下財賦,倉惶出奔東川,無一功于國家社稷,有何理由忝居中書門下?
隨著張彧一條條的朗讀,這下整個堂上的文武百官,都清楚——張延賞,完了。
“......早知如此,當初就應該答應李晟,讓他這女婿去劍州當刺史,唉!”皇帝的心情宛如結冰般寒冷難受。
“臣豈敢,豈敢有傅說之望?”這時候張延賞不屈也得屈了,他趴在地板上,喪魂失魄地說出這句話來。
周身滿溢著苦澀的氣味。
看著岳父這副模樣,鄭絪眼淚都要流下來。
岳父到底做錯了什么?崔寧離開西川,他正常去接替節度使而已;李晟入蜀后擅自要帶走軍府營妓,岳父加以阻攔也是合法合理的;皇帝播遷,岳父來勤王也是天地良心的,為什么全蜀地的兵馬都要造反。
為什么,為什么?
這個朝廷,到底怎么了?
鄭絪思緒完全狂亂起來。
可沒人在乎一個小小翰林學士的想法,這邊皇帝立刻棄子,他又屬意翰林學士院系統里出來的姜公輔,能不能讓姜公輔當宰執?便開口說道:“中書門下二侍郎,由滿朝大臣推選,朕出制可;不過御史大夫,朕想親自擇人。”
“陛下如此想法,誰敢不從?”蕭昕當即說到。
結果皇帝剛要說出姜公輔的人選時,蕭昕下一句冒出來:
“滿朝三品,御史大夫為何者,陛下可任意擇選。”
皇帝差點吐血。
姜公輔從區區翰林學士,來奉天后火箭提拔為諫議大夫,原本皇帝還想再讓他升一程,為御史大夫平章事,可蕭昕卻加個“滿朝三品”為限制,當即讓皇帝沒了脾氣。
除非皇帝當場強行安排,朕就要先讓姜公輔升為三品,而后拜他為御史大夫。
這樣豈不是太不要臉了,違背了舉賢的基本法則?
幾個回合下來,李適表情呆滯,下面朝堂上熱火朝天,大臣開始聯名推選宰臣,然后寫于尺牘上,由中官呈交給皇帝。
最后皇帝完全妥協:
第一個站出來舉賢的蕭復,反倒成了最大贏家,當即為中書侍郎;
蕭昕為黃門(門下)侍郎;
顏真卿為御史大夫平章事,同為宰相;
聊勝于無的是,姜公輔、劉從一等,統統加上參知政事,也可和宰臣們商議政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