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高岳卻面不改色,“你們都要知道,我佛凈土共分五念門,哪五念門,近門,大會眾門,宅門,屋門,園林游戲地門。前四門的話,便可入功德,往生安樂凈土,永隔三途諸苦;后一門的話,可出功德,至自利利他的化境,立地為菩提。”
這五門的劃分,倒是讓貧戶們聽得明白,就是個淺顯易懂的“登堂入室”的流程,從門外一直玩到后花園嘛!
但一位膽大的年輕貧戶就喊到:“府尹既然說你已入大會眾門,有何靈驗,我等豈會知道?”
“是哉是哉!”其他的貧戶也都哄起來。
他們迫切需要高岳展示下憑據,或者準備看高岳的笑話。
高岳也不氣惱,而是笑著指著那十七八歲的年輕貧戶說:“你是哪里人?叫什么名字?”
“叫孫玄通。”
看不出來,這土里土氣滿身補丁的家伙,名字倒有些仙風道骨的意思。
“家中有甚產業?”
“無田無舍,只有個博具隨身帶著。”孫玄通這話,引起一片哄笑。
“那好,孫玄通,你跟著本尹,不出一個月,我不出府中一文錢一縷線,就讓你有田有舍,三個月后讓你有聘禮娶妻成家,如何?”
府尹此言一出,土臺下立刻議論紛紛,有的人敬佩府尹大人敢說,有的則猶豫,還有的人滿心的不相信,說別傻了,這府尹戴著硬幞頭的,到時候隨便給孫玄通些錢,也能在我們眼前充大。
這種效果正是高岳希望得到的,他在復制“商鞅徙木立信”的那一套,可比商鞅那時還多出個套路,那便是自稱為“大會眾門”菩薩,就要借此在整個興元府民間樹立起威信來,讓百姓對自己敬畏如神。
“孫玄通,你敢不敢?”高岳大聲挑釁起來。
“上啊,上啊。”其他的貧戶都開始攛掇孫玄通。
孫玄通也豁出去,說有什么不敢的!
就在一片喝彩聲里,三腳兩腳登上土臺,隨后拜在府尹之下。
“好,我們先以一月為限,我馬上教你個生錢的法門,再畫給你個得錢的界限。”高岳將孫玄通扶起,隨后對所有貧戶說,“你我不妨立契約法,只要本尹兌現與孫玄通的承諾,你等就得遵從本尹的追集,冬日要入山燒制石灰。
這下貧戶們來了興趣,也都答應下來。
此后,高岳的行列隊伍,便夾著孫玄通,吹吹打打,回興元府城里去了。
高岳果然沒有食言,他立在府衙牙兵院的廄場前,孫玄通則在他身后,一雙好奇并帶著些驚恐的眼睛東張西望,看著進進出出的吏員和武士。
隨后高岳叫人喚來了蔡逢元,先是指著孫玄通,而后又指著廄舍里豢養的馬匹,對蔡說:“佛奴啊,告訴這位鄉里,如何相馬。”
蔡逢元先前在神策軍當中,為合川郡王養過馬,李晟的各色馬匹他都熟悉,自然是懂得相馬術的。
得到少尹的指令后,蔡不敢怠慢,便引著孫玄通,逐個指著馬,準備告訴他相馬的門道。
“這個,府尹,我不想當相牲口的......”孫玄通明顯有些抗拒心理。
高岳也不干涉,也不加以勸導,就對孫玄通說你安心在此學就成,隨即直接扔下蔡逢元和孫玄通,徑自回到后樓的官舍庭院當中,因為他的坐衙和巡察時間都結束了。
他要回家,陪著妻子云韶和庶妻芝蕙一起修剪盆栽,最近云韶對這個很感興趣,別看云韶做菜和女紅的手藝不怎么樣,可弄盆栽倒很有些天賦在里面。
結果來到后院宅第的烏頭門前時,卻發覺那里停著一串騾馬,馱著各色箱篋,并且系在其上的繩子都十分精細,看起來絕對是富豪人家使用的,仆役也各個錦繡衣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