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。”還沒等崔寬說什么,高岳便斷然否定竇參的話。
“你!高岳你個髇兒,敢如此對我族父說話?”竇申氣得,當即指著高岳咆哮起來。
竇參一把攔住發作的竇申,然后冷笑起來,“坊間皆說婿是婦家狗,由高少尹觀來,此言不虛。難道高少尹的家宅事,都是婦人作主?”
“夫妻是有商有量,舉案齊眉的,何況是兒女婚配大事!陰陽協調,男主外女主內,這即是天倫大道。莫非平陵竇氏,族中事無陰皆陽?”
“平陵竇氏和升平崔氏的結親婚事,我禮數是具備的,可沒想到升平崔氏堂堂博陵崔出身,如今家事卻握在女婿的手中,當真是家風凌遲,明日我即呈會南陽公(韓滉),具言此事,屆時怕是崔使君,哪怕是崔仆射(崔寧),也不得不接下這份婚函。告辭!”竇參大怒,而后就吼畫舫上的艄公,將船停靠岸邊。
崔寬在席上,是又氣又怕,他本在御史臺為中丞時,就知道竇參是個說一不二、剛強霸道的人物,所以他向來很少理事,甘心當個橡皮圖章,沒想到沒想到,今日還是因云和的婚事,和這位鬧翻了。
更害怕的是,竇參若真的用強,怕是到時云和還是得嫁到竇家去,而侄女婿高岳怕是也會被牽連,雖然高岳品秩和竇參已相差不大,可資歷比這位還差得遠,這可如何是好?
畫舫靠岸時,竇參怒氣沖沖地下船上岸。
這時崔寬陪著笑臉跟下來,只說請竇留臺緩段時間,等到問清楚賤內后,敲定此事不遲。
竇參只是冷哼聲,拂袖而去。
崔寬便回頭,剛準備對高岳說什么。
那邊又有艘畫舫靠岸,韓滉也勃然大怒地下船,身后李泌、賈耽和劉晏正低聲隨在其后勸解著什么,更遠處杜佑鐵青著臉,也下船,立在沙岸處,對韓滉的背影拱著袖子,一動不動。
月光照在杜佑的臉上,格外蒼白。
“難道是韓滉,和杜佑間發生什么爭執?哼,說實話,韓滉也好,竇參也罷,為國家立下些功勛后就膨脹得不能自已,我要是皇帝李適,也對這樣的起戒備的心思。所以對韓滉,我也得小心翼翼些,這種人既不能得罪,也不能過分親昵。”
“這可如何是好?”漢陰驛的偏廳內,崔寬焦灼萬分,對入內來的高岳、芝蕙請求方案。
高岳也有點小小的后悔,方才牽扯到了云和,他的情緒確實有些按捺不住。
不過竇參如此蠻橫的索求,再加上竇申如此低劣的品行,他怎能眼睜睜把妻妹送入火坑里去?
此刻芝蕙粲然一笑,露出潔白的牙齒,對崔寬萬福后進言說:“看使君的神態,想必也不想竟兒小姨娘嫁入竇家,不知對否?”
崔寬嘆口氣,“你們以為竇喜鵲是個什么人,我豈不知?就算我著急女兒越笄,可哪怕是把云和送尼寺或女冠,也不希望她嫁給喜鵲這樣的浪蕩無行之徒啊!可,可,竇參如今背后站著韓滉,唉!”
“其實拒竇參,也不是件難事。”芝蕙眨著一雙微微吊梢的巧目,開始獻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