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普王又去飛馬逐球,還拉著親族曹王皋一道。
襄陽城的漢陰大驛里,除去每日禮儀性的夜宴外,各位大臣間的明暗議事也在不斷延伸。
當然暫時最受打擊的還是東都留臺中丞竇參,他精心謀劃的族子婚事告吹,于是連續幾天,在黑帷里和“五兄”竊竊嘀咕起來。
“芝蕙啊,你是說服叔岳父,又串通了普王,捏造個興元府牙將胡賁來,現在竇參他叔侄倆暫且被壓制下去,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,事情敗露了可如何是好?更何況,馬上回興元府后,若云和知道我倆和她父親,擅作主張把她婚配給了個不存在的男子——我怕我會......”高岳住宿的驛站偏廳內,高岳說到最后一句時,尤其感到害怕,畢竟他妻妹比公主還要可怕。
當然,還有個嬸娘盧氏呢!
先前只顧著保護云和,雖然取得成功,但后遺癥也是有的,并且很棘手。
可正在替他整理信札文牒的芝蕙卻不以為意,反而臉色紅暈,帶著崇拜的眼神望著自己,“芝蕙就知道,三兄其實還是三兄,那個能帶著所有太學生沖入大明宮敲登聞鼓的,是個能擔當的兒郎。”
“行行行,我敲登聞鼓后,都做好人皮被扒下來蒙鼓的準備了,這次也不例外。”高岳言畢,一下子坐在筐床上,滿腦子想著如何收場。
芝蕙笑笑,接著又過來勸慰著三兄,說不要擔心,我估計竟兒小姨娘應該感到開心才是,疏通關節的事交給我就行。
“一個謊言,要用十個謊言去彌補的。”高岳痛心地說到。
“所以就得讓越來越多的人,參與到這謊言里來,十個百個謊言自然無法彌補,可千個萬個,那就自然不成謊言,屆時所有人會自行有默契和辦法,讓謊言不被戳破。”
高岳倒吸口涼氣,望著半跪在自己面前的芝蕙,覺得她忽然間說的好可怕,但卻好有道理。
她不是薛煉師帶出來的嗎?怎么我覺得她比煉師厲害多了。
不久,劉晏的仆人旺達站在門口,稱主人在西小亭內,有事想對少尹說。
高岳一聽說劉晏找他,即刻跑了出去。
然后旺達就蹲坐在庭院內,和韋馱天一道,用小棍棒逗弄著草間的小蟲玩,時不時兩人對視,發出陣傻笑。
等到高岳步入西亭小院時,卻發覺李泌和賈耽也在場。
“小友逸崧,使相說你當初的策問很精彩,恰好我和賈敦詩現在也有個疑難,亟需解決,不妨我們就在這西亭內,不用紙筆,只用口腹相談好了。”一見到高岳,李泌就提出了話題。
那邊劉晏立著不動,微笑看著自己,覺得這個策問自己肯定能答復好。
高岳便很恭敬地坐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