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城西處的一闕,唐軍的騎兵別隊早已飛馳趕到。
他們堵截住了自西門而出的摧沙堡防城軍,用弓箭和戰刀大肆屠戮,人頭在馬蹄下被踢來踢去。
西蕃兵和河隴一帶雇傭來的羌胡兵,還能拼死往山隘處跑,而舊長武軍士兵最先膽裂,只能跪伏在地上告饒,把通道堵得嚴嚴實實的。
扈屈律悉蒙見城防全崩潰,卻沒有逃走,“我不甘心接受腦袋上系著狐貍尾巴的恥辱!”便乘馬自衙署里沖出,結果當道就遇到了齊馬并進的明懷義、明景義和明唯義三兄弟。
這三兄弟奪占了內外城門不假,可鎖子甲上全部插滿了射來的箭矢,一度也遭逢莫大的兇險,可要說這西蕃產的鎧甲質量就是精良,連西蕃產的箭矢都射不穿,如非如此,估計明氏三兄弟全都得一命嗚呼,故而三兄弟雖各自掛了彩,可還能活蹦亂跳的。
雙方見了面后格外眼紅,扈屈律悉蒙覺得對面是可堪一戰的勇士,而明氏三兄弟則想,這胳膊上箍著銀告身飾章的家伙絕對是條大魚。
扈屈律悉蒙希望得到的是壯烈戰死,可沒想到明氏三兄弟卻一擁而上,絲毫沒有武德可言。
明懷義當先射出一箭,射中扈屈律悉蒙的披膊甲片,沒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傷害。
于是扈屈律悉蒙也拉弓,明景義策馬而至,挺著手里的長槊,一下子刺中扈屈律悉蒙的肋下,扈屈律悉蒙慘叫聲,血流如注,當即伏低在馬鞍上,手死死抓住了明景義的槊桿。
“阿兄,阿弟,切首級!”明景義急切抽不出長槊,便對左右的二位兄弟吼道。
明懷義便拔出橫刀,準備砍扈屈律悉蒙在鎧甲當中唯一露出的身體部位:脖頸。
刀鋒閃下,扈屈律悉蒙的腦袋微微側了下,一陣火花綻起,明懷義的橫刀居然沒能斫斷扈屈律悉蒙的鎖子甲。
這時,最小的明唯義在馬鞍下的胡祿里抽出流星連枷,呼得聲向扈屈律悉蒙的面門砸去。
血霧隨著沉悶的聲響飛散開來:扈屈律悉蒙的頭顱,連帶所戴的鐵盔,都被連枷這個兇殘的鈍器徹底砸扁,這位摧沙堡的防城大使面目全非,慘死墜落馬下。
三兄弟躍下馬來,接著頗是費了番功夫,才把扈屈律悉蒙的首級給割下......
清晨時分,濃煙繚繞中的摧沙堡,地臺、城堞、望樓、兵舍屋脊上,都站著歡呼勝利的唐軍士兵,高岳也登上了西墻兩座角樓間的廊道上,在他對面的高高敵臺上,被斬下的蕃兵、羌胡兵及長武叛兵的首級,壘得齊齊整整,宛若個小型的金字塔,全部擺在葦草席上,暗黑色的血污和青黃色的草席混在起,格外駭人心魄,即為“京觀”——數位手持橫刀的涇原行營士兵,環繞著站在四周,仿佛在夸耀著自己的功勛。
逃走的防城軍不足五百,有的越過六盤山,有的遁入荒野里匿藏起來,其余二千余人,有一千五百人被殺,殘余降服絕大部分為長武軍士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