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,紫宸便殿內,皇帝李適來回緩緩地踱著步子,在得到各方的密報后,他對整個事態把握得更加透徹,心內也愈發有把握。
“代宗皇帝曾說過,朝中三品皆是賊,皆是賊......”李適反復吟誦著父親曾經說過的話,最初他還是太子時,還對這句話有所疑惑,可如今他深信不疑。
可李適也不準備挑明,他要后發制人,掌控整個局面。
果然三日后,門下侍郎張延賞、金吾司樞密使尹志貞在小延英殿內,直接對皇帝報告:
“延光公主于勝業坊宅第內寡居,卻有穢聲在外。”
皇帝十分驚訝,忙問張延賞:“延光年齡已老,怎可能會有穢聲?卿等切莫亂言!”
張延賞顯然有備而來,不慌不忙地遞交面絹帛,等到皇帝展開后,只見內里一長串名單,自然是張延賞檢舉的,和延光公主有染的人物。
皇帝的雙手顫抖起來,這名單里有方鎮節帥的子嗣,有為司馬、別駕的宗室子弟,居然還有太子詹事,中書侍郎蕭復的另外位堂弟蕭鼎。
“荒淫,無恥!”皇帝再也忍受不了,咆哮起來,恨不得把這絹帛撕得粉碎——延光公主如此做,到底要做什么!尤其讓皇帝無法忍受的是,延光若是為了填補欲壑,那么找些年輕力壯的市井之徒來消火就可以了,他絕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可這延光交接的人,實在讓他感到不安與恐懼。
一見皇帝發怒,張延賞就趁機進言說,有金吾司的子弟曾偵知,邠寧節度使韓游瑰之子韓欽緒,曾入中書侍郎蕭復宅,和其族弟太子詹事蕭鼎密謀事務。
如此,張延賞很輕松地把宰相蕭復給卷了進來。
而金吾司樞密使尹志貞也進言,延光公主在為昭德皇后服喪期間,多次乘輦出入少陽院,視宮禁如無物。
“你這是等于說,延光公主的種種,和太子有莫大的關系?”皇帝的聲調忽然高了幾度。
“臣不敢妄加揣測!”張延賞和尹志貞立刻跪下來叩首。
“這件事干系重大,萬一和實情有任何出入,誰都承擔不了這個責任。”皇帝要求的是明確證據。
“臣只是將所見所得及時上奏陛下,如陛下有意,臣等愿意細細打探,拼死不讓禍患生于陛下的肘腋。”張延賞趕緊請求。
皇帝頷首,扭頭低聲對二位說道此事不要聲張,暫且靜待其變。
而后皇帝頓了一頓,又吩咐道:“即刻罷蕭復七鎮宣慰大使的職務,宣召回朝。”
一聽此話,張延賞頓時喜上眉梢,便請示皇帝,如蕭復回朝,以誰統管邠寧、渭北、靈武、夏綏銀、振武、河東、河中七鎮的軍事?
“卿可薦舉位來。”皇帝直接問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