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,廣弘和智因在京師里,都和什么人過從甚密?”皇帝立刻喝問說。
這下霍忠唐、俱文珍有如五雷轟頂,大哭起來,只是搗蒜般地叩首,連呼死罪死罪。
氣得皇帝立刻抽出佩劍,劍刃寒光冷冽,對著二位中官,聲音都嘶啞了,”快說,給朕說!“
最后,無奈的霍、俱還是說出來:“據金吾判司郭鍛言,此一僧一尼,與郜國公主相交甚密。”
聽到這話,殿內頓時騷動起來,只有高岳低吟不語。
“好,好得很。朕,朕何曾虧負過姑母郜國公主,先前宗室里多有人出首告她**、行厭勝,朕都壓下不問,沒想到啊,沒想到,她居然要聯絡妖僧廣弘來殺朕......”
“圣主,此事曖昧不清,牽連太深,不可單憑......”這下段秀實、韋皋等人趕緊勸阻道。
可誰料到皇帝咆哮起來:“他就這么不甘心繼續當太子嗎?”
這聲咆哮響起后,大殿外忽然傳來陣雷聲,夾雜著閃電......
臨近中午時分,長安的天空刮起雨點,它不再如夏雨那般的溫潤猛烈,而是夾雜著秋涼的味道。
神威軍的李叔汶和莫六渾站在光順門那里避雨,同時北衙軍左神武將軍吳獻甫也恰好湊過來,這時大明宮西北隅的諸多被縱火的宮殿已不需要再去澆水,雨打熄了殘存的焰火,披著蓑衣的禁卒正在清理著尸體,有還活著的統一送入到金吾仗院當中,交給中官和金吾司繼續審訊。
有的禁卒冷不丁就跪在水洼里,想起即將要一同遭難的妻兒,大哭起來。
接著這些人就會被在旁監察的中官或金吾子弟給牽走,邊走還邊哀求:我沒參預到妖僧作亂里,昨夜我一直呆在營中沒走動,不過在舍里擺個泰山三郎和淮瀆靈姑的神像供奉而已......
李叔汶、莫六渾,包括吳獻甫都沉默地看著這一切。
以前吳獻甫是金吾將軍,對西蕃戰事立功后回來即為北衙的神武將軍。
這時二位神威將,就抱拳問吳獻甫,“這,這不會牽連太廣吧?”
吳獻甫就回答他倆,你們都是扈駕的功臣,圣主馬上便要賞賜加爵的。
這下李叔汶和莫六渾才笑起來。
可笑聲沒持續多久,光順門南面命婦院和待制院相夾的街道上,一群金吾子弟舉著長棒、長戟,帶頭走著的是中官俱文珍,中間走著群男男女女,正往大明宮的內宮里押送,此刻趕到光順門前。
“公......”莫六渾一個失神,幾乎喊將起來。
關鍵時刻,李叔汶腦子轉得快些,立刻死死摁住莫六渾的手腕,不讓他把后面的話喊出來。
被押解的人群里,打頭的正是郜國公主,她的發簪、錦衣和其他名貴的首飾已蕩然無存,臉上粉黛被雨水沖刷掉,只穿著件細麻衣,雙手被上了枷鎖,一道鐵索直連在她的雙足的鐐銬上,鐵索的尾巴拖在鋪石的道路上,發出啷當啷當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