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薛煉師先告訴我鐘陵發生的事,其后便是我各處打聽來的。”
此刻吳彩鸞壓抑住了哽咽,咬著嘴唇望著江水和山巒間的晚霞,然后又對著高岳笑起來:“這生我已沒什么俗念未了,下面是該離開興元府,把墓碑送回鐘陵,文簫的墳塋就在彼處——逸崧,以后我便入江南西道的山中專心修道,不問雜事。”
“嗯,馬上待到大江潮信來時(起東北風),我就讓艘船載著阿師和墓碑沿漢水入大江,再進江南西道。”高岳說到。
這時棨寶嗚嗚叫著,蹭在吳彩鸞的衣角,好像也感到她即將要離去,萬分舍不得,這叫聲就代表著挽留。
結果次日,高岳在剛剛結束休沐,回軍府坐衙時。
一群商賈和軍校是哭聲震天,立在衙署的門前。
高岳很吃驚,便問是怎么回事。
劉德室和韋平臉色蒼白,上前奏事說:“大事不好,我興元府前去宣歙的四艘江船,剛過鄂州,入蘄州地界后,就被劫了!”
高岳聽到此,心是猛地一沉,“人,人如何了?”
這時劉德室心腸最軟,他指著那群跪在地上哭聲不休的商賈們,對高岳說到:“四艘船上,押運的一百六十多名弩手、船工、小校,還有商賈和他們的家眷,全被殺了,其上馱運的鹽、紙傘、藥材等,價值上萬貫的貨物也全被搶了。”
“殺了?殺了!”高岳當即眼睛一黑,接著頭發都激怒地要豎起來,先前問了句,后來怒吼起來。
這下整個軍府大堂,哭聲更加凄厲。
不要說成年人,就是船上的婦女和不足歲的嬰兒,原本是要去江東探親的,都被殘忍的劫**給殺害了——韋平還沉痛地告訴高岳,劫**不但殺光了人,還把他們的尸身捆住扔到江中,嬰兒的心都被活活挖出來,說這是給江神的祭祀。
“混賬!無法無天!”這時高岳大怒不已,漆黑的眉毛幾乎要絞纏起來,他狠狠地拍了下書案,幾乎將其給震裂,“船隊從鄂州過蘄黃,而后再由舒州去宣州,在這中間慘遭劫殺,你們說兇手還能是誰?”
“請大尹上奏朝廷,求兵剿滅劫**,為死難者報仇啊!”許多興元府的商賈和軍校都叩首請求道。
因為遇害的人,全是他們的親朋好友。
高岳的牙咬得嘎吱嘎吱作響——這劫**,毫無疑問,應該全是淮西申光蔡三州里冒出來的亡命之徒,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居然在江面上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惡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