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水宜清聽,凌空散迥音。
舂容時未歇,搖曳夜方深。
月下和虛籟,風前間遠砧。
凈兼寒漏徹,閑畏曙更侵。
遙相千山外,泠泠何處尋。
鄭絪離開京師,赴任越州后,吏部侍郎竇申和一群黨羽爪牙,立即彈冠相慶,全把竇參出鎮太原前,自己所做的承諾拋之腦后,大肆收取賄賂,并狂言馬上到來的覆試,自己想讓誰上就讓誰上,直接和竇榮在家宅里私擬榜單,他已得意忘形到根本不清楚如今自己的族父已處在懸崖邊緣了。
上清苦苦相勸,可竇申和竇榮充耳不聞。
那集賢院的學士胡錫晉,即胡大舵又急速炮制雄文,大罵外鎮的節帥(指向淇侯)和朝堂的禮侍勾結,居然在科場上徇私舞弊,成何體統,如果國家的兵權、選舉都掌握在他們手里,“長此以往國將不國”!
竇申再接再厲,指使爪牙瘋狂彈劾和鄭絪一起通榜的禮部尚書高郢,說其同樣難辭其咎。
高郢上疏請退,皇帝挽留,但還是調其前往東都為分司留守。
另外個倒霉的就是通榜的太常寺卿鮑防,直接被逼以工部尚書的職務致仕,致仕便是退休,和鮑防同時退休的,是秘書監、太子少師蕭昕,這時蕭昕已年過九十了。
皇帝體恤蕭昕年老望高,便規定蕭昕歸宅后,偶爾參加朝會即可,俸祿依舊可以領取一半:這也是我國退休金的濫觴,長者蕭昕是歷史上享受退休金第一人,唐會要里明文記載:“(蕭昕)致仕,仍給半祿及賜帛......致仕官給祿料,自昕等始也......授官致仕,令不理務,特給俸祿,惠養老臣也。”
可對于鮑防來說,這卻是極大的恥辱,他悲憤地對友人說:“我和蕭昕兒子輩差不多大,卻和昕一并致仕,深可恥也!”
此事告一段落,皇帝便立即在紫宸便殿處,單獨召來于公異,手提御筆,案面上有雪白的御札麻紙。
于公異進來后,皇帝就笑吟吟地問他:“如何,覆試準備得怎么樣了?”
這話說得于公異心花怒發,畢竟竇氏早已答應他,馬上你就會出院正拜禮部侍郎,接替鄭絪覆試。
覆試的題目,于公異都已暗中賣出去了,接受的賄款也是堆積如山。
看來今日便要兌現了!
“本來朕想拜蕭昕為禮部尚書,主司覆試,可昕剛剛監修代宗實錄完畢,頗費精力,以致年高神衰,難以支應,故而朕便歸其養老了。朕想來想去,最合宜主持覆試的,在這殿內,只有一人。”
聽到這話,于公異興奮不已,當即就準備將笏板舉起,承受任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