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趕緊待在坊墻下的拐角處。
雖然狠狠毆打了上清,可竇申還是率先將她的建議說給了裴延齡聽,就問現在于公異被貶,說明圣主已對我們起了猜忌和殺意,我去主動請罪,或可免死,學士認為如何?
裴延齡大驚失色,急忙掩住竇申的嘴,規勸說:“切莫聽信婦人之言若此,你族父現在是中書侍郎、諸黨項宣慰處置大使,在太原府手握兵權,坐鎮北地,和高岳間也是有來有往。于公異被貶,因只是他當初奪了陸九的翰林承旨學士,又因戀棧,欺瞞朝廷不遵丁憂,屬罪有應得,未必和你有牽連,可你卻貿貿然去認罪,豈不是自己昭告天下結黨營私?愚不可及。”
一聽裴延齡這話,竇申又覺得很有道理,可他畢竟心虛,便問裴現在如不請罪的話,那又該如何做呢?
裴想了想,便給竇申打氣說:“不用慌張,現在朝廷三司算是在我手中,神威軍在嗣虢王的麾下,而巡城監的郭鍛也是親我們的,高岳如今駐屯在撫寧也不過就是得到天子內庫財源的支撐——莫如這樣,我們索性效仿先前明皇倚仗禁軍誅殺韋庶人的例子,奪取宮門,發起政變,剪除奸黨。”
這話說得竇申既膽戰心驚,又躍躍欲試,“如傷及圣主,又該如何?”
裴延齡當機立斷,“可讓神威子弟入少陽院,擁太子即位。只是二位切記,不要自投羅網才好。”
“殿后神威軍愿意追隨我等嗎?”
“我有三司錢財,事后再發天子內庫錢帛大加犒賞,神威軍豈有不從之理?”裴延齡還挺有自信的,接著他勸二竇,“于公異被貶謫,現在確實和你竇無涉,可于先前收取那么多的賄賂,現在又不能替人通榜,早晚事敗,此事如被高岳等奸人利用,攻訐竇中郎的話,確實也不好收場,故而只能冒險搏一把了!”
于是三人對天發誓,接著裴說我去聯絡巡城監的郭鍛,你和竇榮趁夜入大明宮北苑神威軍營里,找到李則之,約定好時間后,里應外合,打開大明宮北端的玄武門,奪取飛龍廄和神威甲杖樓、軍資庫等要害,此事必成。
夜,大明宮龍首渠御橋兩側的內巡城監杖院中,裴延齡氣喘吁吁地直入,找到郭鍛,接著呼“有賊人要害圣主,我來出首。”
郭鍛聽說后,立刻帶著兩排披甲而手持刀刃的巡城監士兵而出,直勾勾地看著裴延齡。
裴神色鎮定,知道郭鍛可能會害死自己,將出首逆謀的功勛獨占,就對郭說:“我事前已得圣主密詔,又已和淇侯通謀,特來揭發逆賊,你若殺我,圣主和淇侯都不得饒你。”
知道這小裴學士不是個善類,郭鍛眼珠一轉,便急忙說:“鍛豈敢害公?不過有些事態不明,不敢輕舉妄動。”
裴延齡即刻上前,熱情握住郭鍛的手,說大兄何須如此,我這不第一個來找巡城監了嘛!就是知曉郭金吾你這身軀內,全是片赤誠心肝。
兩人大喜,惺惺相惜,便攜手一道伏在光順門前,號稱出首。
此刻竇申和竇榮這對傻子,歷盡辛苦,才進了北苑的光泰門,找到神威軍的衙署營地,說有十萬緊急的事來尋虢王。
很快,衙署內李則之臉色都發紫了,他怒不可遏,對這一對活寶的愚蠢行為不知如何評價才好,差點沒給氣暈過去,“是誰人教唆你這樣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