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后高岳氣得在政事堂內來回走了數步,指著地圖說:“一下子出動近兩萬精銳,是誰許可他趙退翁如此做的?有各鎮監軍印嗎?”
“逸崧,現在監軍印也就是汴宋宣武軍設置,其他各鎮尚未完全推行開來。”陸贄提醒道。
“也沒有任何說法送到我們政事堂來!擅興軍伍,即便勝了,也罪無可赦。”高岳拂袖說,“現在朝廷專注處,在關東,在淮西,鎮海軍和武昌軍已開始大舉造舟船,各鎮人事和兵馬也在調遣,只等來年江淮東南賦稅米糧齊集后,便可行事,為此我們籌劃這么長時間,耗費這么多心血。可他趙退翁倒好,無端牽動整個北地的方鎮,跑那么遠,去打回鶻的牙帳,明明可以通過一紙冊封解決好的,非得大動干戈,曠日持久。”
“逸崧......”三位宰相都勸他稍微停歇下怒火。
可高岳的幞頭卻壓不住,火和汗水,夾著根根聳立的胡須頭發,在大冬天都禁不了,他怒不可遏:“輸了,一兩萬邊地將士的性命和血,全都要覆沒在大漠中,整個北地的守御就會橫潰;贏了,朝廷為收拾局面,賞賜立功將士,沒有三五百萬貫錢帛根本解決不了。我用什么給鎮海軍、武昌軍造船,我又拿什么去給馬上要匯聚中原的各路兵馬當資裝費,當賞設錢?”
同時,金鑾殿的東堂處,本來靈虛公主、義陽公主攜王承岳,入宮來省親,探望父親,可一來卻看到皇帝臉色發白,說什么移駕,速速移駕去浴室殿,宋家三位女學士和群中官慌亂個不休。
“爺,如此何為?”兩位公主急忙問到。
皇帝囁喏著,最后坦白句:“北地事發了,北地事發了......”
還沒等靈虛問北地有什么事,那邊中官匆匆跑來,說:“高堂老和其他執政,開牓子,請求大家延英召對。”
“今日有雨,不便召對。”皇帝指著明晃晃的日頭,說到。
幾名把守門閣的中官干笑起來,明顯副大家你別讓老奴們難做的表情。
當靈虛知道原委后,便柳眉豎起,“爺,何必懼怕高三?他若要召對,就讓他來金鑾殿召對,德陽本來九死一生才逃歸那天德軍城,趙左丞發兵去迎接護送,他高三憑什么發作?”
“你不曉得,要是叫他入金鑾殿,朕怕他認為朕用權勢壓他,想必他怨恨,就不敢來了。”
可皇帝話還沒掉地滿一刻,高岳就獨自一人,叫兩名中官引著,昂然排闥進金鑾殿而來。
皇帝趕緊坐在東堂床幾上,讓公主們都坐在其后的錦帳中。
靈虛望到,阿父的毛發都淅出冷汗來了。
“陛下,趙憬之事,可確有密詔?”告禮后,高岳便發聲質詢。
皇帝支支吾吾,不曉得該說什么好。
“臣岳在金鑾殿,和陛下談及回鶻事,本已有定論,陛下為何又密令趙憬如此做,如是置臣于何地?”
“本確是行高郎的心意,然則,奈何德陽她......”皇帝解釋說。
“此陛下家事,無須對臣說。”高岳只要求皇帝坦白,給沒給趙憬密詔。
這下靈虛惱了,當即就從錦帳里走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