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替鄭絪為福建觀察使的,是前信州刺史鄭叔則。
因為關切福建的未來,鄭絪臨行前,又將鄰靠的前鎮海軍節度使李锜所犯的惡行共十二條,親手書寫在使府的廳壁之上,接著對僚佐們說道,李锜的下場,足可深以為戒也,什么可行,什么不可行,我都寫在衙署粉壁上,可是否能在寸心間堅守,接下來便看你們自己的了。
而后鄭絪才于福州乘船揚帆,先于揚州邊角處入江,接著便一路進抵到京口處。
仆人劉景此刻對鄭絪說道,高衛公居揚州,是否要往見?
“有什么見的!他既然推舉我為門下侍郎,那必然有他的道理,也有我的能力,君子之交,言不及私。”鄭絪淡然地回答說,然后他就讓劉景至京口草市處購買些必需的物品,就直接啟碇,去鄂岳、襄陽,走商洛路入京。
可此刻,一群官吏模樣的來到碇區前,說攜帶衛國公的禮物,知道鄭公會路過此地,特來......
鄭絪急速要求船工搖櫓啟碇,鬧得劉景連東西都沒來得及買,便溯著大江去了,“至金陵再買不遲。”
斗轉星移,待到鄭絪來到京師履職時,已是新年的時分。
同時,京城和禁內的政治風暴后,呈現出全新的走向。
杜黃裳、陸贄、韓洄,外加鄭絪或者回歸,或者新來到中書門下。
而皇帝的翰林學士院卻無人,右銀臺門的西學士院,還有金鑾殿側的東學士院,積雪不融,庭院寂然。
韋執誼和衛次公是被驅逐出去的,正在目的地為司馬,大約不久后會有刺史的任命。
而李吉甫也義無反顧地前往道州,就任刺史去了。
翰林學士院,這個皇帝自內廷往外發號施令的秘書機構,實質被“停擺”了——甚至按照陸贄的意思,學士院就不該處理政務,名不正言不順便不能存在下去,雖然他自己就是學士出身,現在陸贄將草詔制文的權力,收回到中書舍人院去了,此院暫且由劉德室和權德輿所知。
另外,宰執班子還“申請”改革延英殿問對的模式,即不再是皇帝擇日召宰臣討論政事,而是每月三旬的尾日,宰臣固定集合在延英殿,而后懸牓開閣,向皇帝匯報政務,君臣間再有所進退商量。
當然讓鄭絪尤其震驚的是,陸贄在數位舍人院知制誥的協助下,擬就了一份《興元十四年(797)殿中外革新起請七條》,呈交給皇帝,要求皇帝應允后,詔行天下。
第一條,陸贄說此次裴延齡、李锜亂政,實則早有跡象,當初朝內大臣都認為裴無學術不通度支,是陛下認為其“清而公忠”,“最為穩便”,一意孤行,所以才釀成如此苦果,此后便請將草詔制文權回歸于中書舍人處;
第二條,度支、戶部、鹽鐵三司互相爭斗,從無中心,消耗國體,此后請中書侍郎兼判三司,以為定例,另以淮南節度使兼江淮兩稅鹽鐵轉運使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