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至于后來,每一次水戰,嬴黎都很吃虧。
這一次,更是前所未有的大虧。
意識陷落之前,嬴黎想,只怕性命都要丟在這里了...
雨夜落水,疲憊體弱,傷口感染,這三項累加在一起,嬴黎高燒了幾天,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不見清醒。
楓揚端著熬好的湯藥進來,燕靖予接過來,將她抱在懷里,小心翼翼的灌進她嘴里,逼著她喝下去。
病痛纏身的她嬌氣了許多,只因湯藥太苦,竟氣的直哭,抽抽搭搭的喝藥,喝完更是委屈的一直抽噎,她的意識還未清醒,小脾氣卻很大。
楓揚出去后,燕靖予才掀開她身上蓋著的披風,瞧了瞧她受傷的胳膊,拿起手邊的燒酒倒了些出來擦在她手上,她痛的眉頭皺起,下意識的掙扎,燕靖予抓著她的手不放,輕輕的替她吹一吹,耐心的哄著。
“世子。”
楓揚又進來了,燕靖予立刻把披風蓋好,嬴黎受傷嚴重,身上的衣服又全都濕了,如今只有包扎傷口的布條遮擋。
“瓦剌軍還在,不見撤退。”
燕靖予臉色沉了下來:“按照計劃,回防涼州的五萬人馬怎么說也該到了,難不成他們沒有去雄安?”
“看情況是沒有,否則瓦剌不至于毫無顧忌的圍城。”
那夜反殺,他們奪下上坯,因斷了四面入城的吊橋,趕來支援的瓦剌無法入城,干脆圍死了上坯,準備將他們耗死。
嬴黎來之前有過安排,只等回防涼州的五萬人馬一到,就立刻發兵雄安,逼瓦剌撤兵回援,這樣上坯的大軍就可以殺出,但圍城的瓦剌毫無撤退的打算,可見燕忱白并沒有按照約定去雄安,他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況。
“仔細盯著,將城里能吃的東西全部找出來,無論如何都要撐下去。”
“好。”楓揚應聲離開,活潑如他,如今也疲憊的不想多說一句話。
低頭看著懷里的嬴黎,燕靖予心里十分難受,那日趕到城樓處,他見了滿地瓦剌尸體,見了斷裂的吊橋,見了在水里掙扎的瓦剌兵,唯獨不見嬴黎,那一刻的慌張無措,讓他毫無顧忌的跳下水去尋找。
他記得,她說她怕水,所以她不敢坐船,不敢離水池太近,甚至是泡溫泉,她都只敢坐在臺階邊上。
她那么害怕下水,最后卻被他在水底找到。
“阿鯉。”燕靖予偷偷的輕聲喊她,想她能聽見自己說話。
他早就想光明正大的這樣喊她,卻總覺得不到時候。
嬴黎抽抽搭搭的應聲:“老爹。”
“......”燕靖予沉默了。
“老爹。”高燒不退的嬴黎死死抓著他的衣裳抽抽搭搭:“我又掉水里了。”
她怕的厲害,身子都在發抖,燕靖予只能抱著她不動,暫時當爹:“別怕。”
“我應該和你學游術的。”
她哭著后悔,燕靖予卻聽得皺眉,她不是遺腹子嗎?嬴家老太爺九十高齡有的她,走路都困難了,都沒看見她出生,怎么可能教她游術?
瞧著她,燕靖予低頭湊近輕聲問:“你爹叫什么?”
嬴黎一直在哭,燕靖予又問了一遍了,她才抽抽搭搭的回答:“嬴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