胖太監對這道口諭聽得心驚肉跳,老皇帝目光冷然的瞧著架子上的佩劍:“另外,召回世子,協從太子處理國事。”
這是大事,天大的事,王爺都沒有協從太子的資格,他卻點名讓燕靖予協從。
無疑是在告訴所有人,朕是要把皇位傳給世子,才會傳給太子的。
太子,只是一個過渡的橋梁。
胖太監趕緊去傳旨,嬴袖也送了手諭下去:厚葬燁王妃。
老皇帝沒多說什么,卻實實在在的告訴所有人這件事與皇后和太子有關,楊皇后為此在宮里氣的心口疼找太醫。
太子妃及其余姬妾被催促著出發,太子站在高臺上遠遠的瞧著她們,老皇帝的反應讓他十分難堪,偏他不敢反抗老皇帝。
苕云找了過來,冷漠的瞧著他,對自己的父親格外陌生。
“你與嬴鯉何時這般熟稔了?”
他指的便是苕云找來嬴黎哭訴的事,太子妃能去警告嬴黎,便是知道苕云會說。
苕云平靜的看著他:“父王沒覺得此事做的很齷齪嗎?你讀的是圣賢書,學的是君子理,為何可以如此心安理得?”
“品德高尚有何用?”太子的背影已不似先前那般高大值得依靠:“我做了幾十年的太子,前半生一直被打壓被無視,身為太子卻沒有監國大權,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廢物,甚至到了連結發妻子都保不住的地步。”
他提起夏氏,苕云不由得心中觸動,以為他對夏氏還是有情分的。
太子轉過來看著苕云:“我的親兒子一直被忽略,反到是我的侄子成了所有人看好的未來儲君,你覺得我心里是何滋味?”
“皇爺爺看重靖予并非是他的錯,父王不也很看重他嗎?”苕云有些無法理解了:“弟弟未出生的時候,父王也曾動過把靖予過繼到自己名下的念頭,只因他是二叔的嫡長子才放棄的,怎么能因為弟弟出生了,就怪他擋了弟弟的路?”
太子唇角緊繃不吭聲,倔強的認為自己沒錯,偏又反駁不了苕云,只能沉默,然后轉移話題:“前些日子,你皇祖母與我商議了你的親事,是林州刺史的長子,驍勇善戰,一表人才,我已經準許了。向皇上請旨賜婚了。”
沒問過她就請旨賜婚了。
“又是靠兒女婚事鞏固勢力嗎?”苕云都沒有心思去哭訴反駁,只覺得心寒:“家世好就好了,其余的都不重要對不對?”
太子臉色沉了沉:“你皇祖母總不會害你,你母親在皇寺,由你皇祖母替你安排婚事理所應當,你別辜負了老人家的一片孝心,我們都是為你好。”
“你確定?”苕云甚至有些想笑:“四叔認罪離開,導致三叔沒有了幫手,你害怕二叔哪天也這樣,所以提前準備是嗎?”
太子沒有否認,他相信雍王不會拋棄自己,但也相信雍王不會不擇手段的幫自己,所以,他必須有自己的打算。
“父王真的覺得皇祖母是為我好嗎?”苕云依舊保持著冷靜:“她一心扶持承恩伯府,二叔與二嬸新婚正美,就強行把楊氏塞進雍王府,她讓你穩坐太子之位,不就是想讓燕忱白接替你的位置繼續扶承恩伯府嗎?
你知道她為什么不喜歡靖予嗎?因為我們都清楚,靖予繼承大統,承恩伯府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,她已經做主了你們的婚事,你還讓她為我的婚事做主,你還是不是我爹啊?你就那么縱容自己母親嗎?就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?”
太子平靜的聽她說完,內心毫無波動:“準備出嫁吧。”
他懶得和苕云多說,也沒心力和苕云多說。
苕云一陣沉默,直接扭頭走了。
賜婚的圣旨下來了,雍王才曉得這件事,去給皇后請安的時候,當面問太子:“林州刺史的長子驍勇善戰不假,可為人粗鄙,是個實實在在的莽夫,苕云才多大,你就要把她嫁給這種人?”
“皇家聯姻,向來看重利益,小門小戶成親,也講究門當戶對不是?”楊皇后的話冷冰冰的毫無感情:“如今燁王失勢,不抓緊機會籠絡大臣,如何坐穩大位?”
雍王看著他們倆,掩飾不住的鄙夷:“拿婚姻大事做工具,半點不為兒女考慮,只圖你自己高興,就不怕哪天你提前走了,你做的姻緣全部散伙,人家去你墓前咒罵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