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氏哭著喊著撲過來,一副要和燕靖予同歸于盡的架勢,被侍衛們死死攔住,不讓她靠近分毫。
“你這個兇手,兇手!”楊氏哭天搶地,雍王妃的死,足以要了她半條命,高嫁的女兒沒了,往后她再也沒有赫赫揚揚的底氣了。
“父王。”燕靖予對她們的哭喊充耳不聞,拱手作揖:“我還有事忙,先去了。”
他回屋沐浴更衣收拾干凈,穿著一身喜氣洋洋的暗紅色衣裳,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雍王府。
明晃晃的昭示自己的喜悅,也擺明了不會給楊氏守靈送終。
嬴黎身體底子好,醒了之后精神恢復的很快,也不用一大群人圍著了,沒了太醫院的人,燕靖予也能進院瞧瞧她。
窗戶開著,她散著頭發趴在窗臺上,耐心的磕松子:“你穿這么喜慶,生怕承恩伯府的人不知道你高興啊。”
“嗯。”燕靖予在窗外坐著,抱著一籃子核桃給她捏:“我很喜歡他們恨我入骨,卻對我無可奈何的感覺。”
嬴黎撇撇嘴:“照你這一次展現出來的實力,想要弄死承恩伯府很簡單的,為什么一直留著他們?”
“鈍刀子殺人最合適。”他把核桃仁放在窗臺上:“他們家不配死的太干脆。”
嬴黎對此話深表贊同,伸手摸著他的臉:“殺母之仇在心里憋了十幾年,一定很辛苦吧。”
“還好。”他笑了笑,滿是輕松敞開,輕輕蹭著嬴黎的手認真問道:“我此次并非一心為你報仇,你可生氣?”
嬴黎疑惑了:“這很正常啊,我為什么要生氣?能夠一箭雙雕可是大喜事,非要追求我是那獨一無二干嘛?這么好的機會,錯過太可惜了。”
“你知道嗎?在我的印象里,每一次內宅有事,父王都會找理由離開,他不會管內宅的事,或者說是不想夾在自己的女人中間左右為難。”他靠著嬴黎的手:“他的逃避,把所有問題都丟給了母親,也給了皇后給楊氏可趁之機。”
嬴黎用另一只手摸著他的頭,安安靜靜的聽他說。
“阿鯉。”他看過來,銳利清明的眼睛微微發濕:“我絕對不會納妾,女人多了,是非也多,母親受過的委屈,我不會讓你受的,口口聲聲說著此生最愛,卻不付諸行動保她無虞,我不做這樣的男人。”
嬴黎點點頭表示自己相信他,他繼續靠著嬴黎的手,窩在窗外靜悄悄的捏核桃。
他不回雍王府,嬴岐就讓人給他準備了客房,但燕靖予沒機會住,老皇帝宣他入宮。
御書房內,祖孫二人喝著白粥,桌上是幾碟開胃小菜。
“何必呢?”老皇帝喝了口粥,被嗆的咳了許多聲:“事情鬧這么大,你能有什么好處?先前就不被他們待見了,往后日子更難過,朕和你外祖父都老了,指不定哪天就去了,你爹護不住你的。”
燕靖予吃了口菜:“與其藏拙被欺,不如展現實力一爭高低,而且,真讓大伯胡鬧下去,人心散盡,只會便宜了別人,孫兒站出來,也算是撿漏了。”
“朕壓你這么多年,就是因為你沉不住氣。”老皇帝語氣稍稍嚴厲:“成大事者,必先穩得住自己,此次嬴鯉那丫頭中毒,完全不需要你出手,可你偏偏要自己動手,圖什么?”
燕靖予拿著筷子沉默良久:“嬴氏有實力也有忠心,皇爺爺心里再清楚不過了,若是單單靠嬴氏,那這就是兩家仇怨,大臣們只會坐山觀虎斗的看熱鬧,而且還會給兄長向兩江總督和隆安婆家求援的機會?
孫兒不想留下這一線生機,再者,孫兒料定了皇祖母與大伯會求情,只要他們去了御書房,便是徇私舞弊罔顧國法,這時候孫兒堅持處置隆安,雖大義滅親,但卻讓所有人看得見孫兒的正直公允。”
“踩著你大伯往上爬,到是學會了權術的幾分皮毛。”老皇帝一臉無可奈何:“但壓不住性子這一點,當真是像極了你爹。”
燕靖予沒有反駁,只是放下碗筷跪在地上:“還請皇爺爺恩準,讓孫兒在宮里住些日子。”
“不想回去給雍王妃守靈送終?”老皇帝對他的心思門清:“她到底是你繼母。”
燕靖予固執的很:“母親病故后,她是如何對待孫兒的,皇爺爺最是清楚,孫兒絕對不會給她守靈送終,也不想因為她,連累自己的賢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