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岐把錦盒里的禪位詔書拿起來,打開細看:“若我告訴王爺,這份詔書不能送到我姑姑手里,他們這輩子就再也不可能見面,王爺會如何?”
“為何?”雍王下意識的問:“難不成嬴鯉非要皇位不可?靖予可以立她為后,可以為她虛設六宮,這對一個女子來說已經足夠了。”
嬴岐笑了笑,將禪位詔書妥帖的放回錦盒:“王爺只需回答臣,是不是為了保住殿下的皇位,愿意讓他重蹈王爺的覆轍,失去摯愛,后半生渾渾噩噩與不愛的女子共度余生。”
這話扎到雍王心里了,他沉默了。
“誰年輕時沒有肆意過?王爺很清楚沒了心愛之人是何感覺,沈氏好歹給王爺留下了一個孩子,我姑姑與殿下除了一樁婚約,可是什么都不會留下的。”嬴岐把錦盒推過去:“王爺為殿下好,可全了殿下想要的才是真的對他好。”
雍王拿起錦盒,幾番權衡:“本王不會讓他敗了祖宗基業。”
“所以說,王爺寧愿太子殿下痛失所愛。”
雍王起身快步走到門口,頓足許久丟下一句自欺欺人的話:“誰都可以被代替,少年情誼,有幾人可以被成全?”
他拿著錦盒離去,嬴岐也不說話,只是起身去了書房,將傍晚剛到的戰報拿在手里。
‘嬴氏女攜狼胥山大軍奇襲瓦剌王庭,重傷瓦剌大王’
戰報簡短,卻是捷報。
嬴岐反復摸著戰報,語氣心疼:“姑姑何苦如此呢?大周欠你夠多了,實在不必如此的。”
接下來好幾天,捷報都能傳來,她帶兵滅了王庭,屠殺瓦剌王族,一路將瓦剌王庭追擊到北邊荒無人煙的地方,逼得通海關的瓦剌不得不大軍回援。
嬴氏女再度成了瓦剌人心里的噩夢。
嬴岐每次都會將捷報送給燕靖予,他在準備登基大典,所有與嬴黎有關的戰報對他來說都是頂好的消息,最少他知道她還在。
登基大典前一日,燕靖予來丞相府找嬴岐,帶著兩壺酒,笑的很開心:“丞相不嫌我來叨擾吧。”
“怎會?殿下請。”嬴岐將他接進來。
同樣來找嬴岐喝酒的雍王急忙躲了起來,他攔截了禪位詔書后,一直心虛的不敢見燕靖予。
坐下喝了兩杯,燕靖予主動打開了話匣子:“狼胥山接連大捷,瓦剌大王實力受損,瓦剌內部也開始分裂,通海關的危機暫時緩解,我算著,再有一個月,阿鯉就能回來。”
“恭喜殿下。”嬴岐微微含笑。
“我是想求丞相一件事。”他很客氣,喜不自禁:“屆時大婚,不管帝位歸誰,我都想親自迎親。”
嬴岐稍稍錯愕:“殿下想的這么遠?”
“嗯。”他笑了:“我算著,那東西馬上就要到她手里了,我也去看過夏徽玄,他還活著,應該可以堅持到詔書到阿鯉手里,我問過夏徽玄,是不是阿鯉拿到詔書就行了,他說是。”
說起禪位詔書,嬴岐笑的越發勉強,忙拿起酒杯遮掩,趁勢往雍王躲避的地方看了一眼:“殿下當真這般喜歡姑姑?”
“這是自然。”他坦然的承認,臉上是少年人該有的真摯與熱烈:“丞相擔心我對她不好嗎?我可以發誓的,我一定會對她很好,不讓任何人欺負她,也不會委屈她。”
嬴岐放下酒杯:“若是詔書沒有送到姑姑手里呢?”
燕靖予愣住,喜氣洋洋的臉猛然一沉:“出了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