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奶奶的,說人話。”有人怒罵。
他們都沒怎么讀過書,餓殍是啥?
嬴黎瞥了一眼自己手底下這群將軍,說道:“朱門酒肉臭,路有凍死骨,可我也吃樹皮草根,對比起燕王每日吃大米喝肉湯,我可算不得朱門,你這句話去燕王跟前說更合適,況且善后撫民的人一直是你和其他人,怎么,你們辦事不利,還想讓我負責不成?”
夏隸的神情微微嚴肅,兩只眼睛死死盯著嬴黎:“自然不是這個意思,不過,走了一趟南越國,軍侯學問見長。”
“嬴氏大族,我就算不怎么識字,聽也聽多了這些話。”嬴黎知道他質疑什么,回答的坦坦蕩蕩:“廢話少說,燕王要真有為天下百姓著想的心思,完全可以臣服于我,憑什么硬要讓我臣服于他?”
夏隸輕嘆:“諸侯順從,看重的便是大王仁義。”
“嘖嘖嘖,不要臉。”嬴黎翻了個白眼:“人家歸順是害怕被我殺,有他雞毛事,拍個馬屁的假話還給他驕傲上了,他要真的仁義,讓人埋伏我做什么?我可是剛剛穩定南疆的大功臣,他就是這么對待大功臣的?”
夏隸語塞,嬴黎的反應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內,這不是他熟悉的嬴黎。
“你若堅持相爭,死的人更多?”夏隸垂眼,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:“你與大王,總要退一個。”
嬴黎托起下巴:“那你憑什么讓我退步?”
夏隸一噎:“軍侯信我,皇位并沒有那么好坐。”
“好不好坐不需要你來提醒我,而且,皇位這么不好坐,你就該去勸勸你的主子,我愿意替他分憂,讓他退位讓賢好好管管自己那一身肉,別回頭把自己胖死。”嬴黎唇角勾起:“來人,扣下夏隸。”
她一聲令下,夏隸立刻被人摁住,虎背熊腰的將軍動手毫無分寸,險些將他的兩只胳膊扭斷,夏隸疼的一聲悶哼,不忘喊道:“軍侯,兩軍交戰,不斬來使。”
“你算來使?一個傳話的狗腿子罷了。”
夏隸面色青白暗暗咬牙,嬴黎還是看不起他,他被人拖了下去。
“狗腿子。”嬴黎罵了一句:“真當我好忽悠了?”
大帳里還沒走的幾位將軍面面相覷,立馬就有直腸子回應:“軍侯,夏隸騙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你不是回回都上當嗎?”
嬴黎:“......”
“不過沒事,軍侯這次沒上當,聰明了。”
“對對對,軍侯聰明了。”
他們一個個附和著,想要給嬴黎化解尷尬。
但嬴黎繼續:“......”
她把夏隸扣下了,鄴城里的燕王更加慌張。
“夏隸都勸不了她,看來,她是決心要與本王一爭高低了。”
“大王。”白發蒼蒼的姜鶴進言:“對付嬴黎,勸降是最好的辦法,打,是打不過的。”
姜鶴,是燕王身邊的第二大幕僚。
燕王肥胖的身軀勉強卡在了前朝留下的龍椅上,他仰頭看著屋頂戲珠的金龍,狹小犀利的雙眼布滿殺意:“夏隸勸降,不也被她扣下了嗎?”
“其實,嬴黎不過小孩子脾性,一個沒有爹娘教養的孤兒,仗著自己的本事囂張罷了,自她跟隨大王,大禍小禍闖過多少,回回都是大王與軍師替她料理善后,她身邊的戰將雖多,但都是與她一樣性子的人,如今正在氣頭上罷了。”
燕王看向他:“怎么說?”
“嬴黎惱怒的,無非就是她在回來的路上被伏擊了,這就如同一個立了功的孩子,不但沒有獎勵,還被收拾了一頓,她自然要鬧一場,狗咬人了還找主人討塊肉呢,何況是個人,大王不如賠禮道歉。
一來,眾人皆知大王仁義,如今大王為了化解兩方動武禍害黎民百姓,情愿自己低頭,禮遇臣下,必定人心所向,二來,眼下登基稱帝才是最重要的,嬴黎若是真的圍了鄴城,有損大王威嚴,不利于稱帝。”
燕王一陣思索:“你說的有理。”
姜鶴唇角勾起,眉梢眼角都是算計。
“拿筆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