圍過來的大軍陣型整齊,在鄴城守軍射程之外停住,六十萬支紅纓槍齊齊捶地,煙塵四起,即便在城樓上,似乎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動。
燕王心里一咯噔,看見遠處冒出一個紅點,聚精會神去看。
是嬴黎,她穿著一身紅衣,坐在馬上,還笑盈盈的沖他們招招手。
“可惡!”小野豬精覺得被挑釁到了,狠狠的捶著城墻。
燕王甩袖離開,幕僚們都趕緊跟著,下了城樓,街上已經人心惶惶,百姓關門閉戶,撤進城內的士兵也緊張不已。
大家都知道對手是誰,都害怕。
“你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?”燕王怒問。
所有人都沉默不語,就連姜鶴也心虛的低頭。
講道理講不通,打又打不過,還能有什么辦法?
“哼!”燕王憤憤,被人攙扶著,艱難的爬上牛背離開。
去嚇了燕王一場,留下襲擾的人外,其余大軍歸營。
嬴黎照舊歪在椅子上,兩腿搭著扶手,手里拿著本書,正認真的寫寫畫畫。
“軍侯。”管糧的司農官走了進來,神色略顯焦急:“剛剛得到消息,運送至我軍的二十萬石糧草被災民搶了。”
嬴黎坐起來:“確定是災民?”
“是。”司農官說的很肯定:“屬下確認過,濟源今年旱澇不斷,顆粒無收,百姓就對軍糧動手了。”
嬴黎搖頭:“無人包庇,何人敢動軍糧?而且還那么多軍糧,百姓怎么拿得走?是誰押糧?”
“嬴穹,他被人打傷了。”司農官很著急:“我軍存糧不多,不管是追回被搶的軍糧還是重新籌措軍糧都來不及的。”
嬴黎示意他別著急:“你只要保證糧食能吃半個月就行了,去拿五百張獸皮,帶著人去找百姓換,別硬搶。”
“是,屬下這就去。”
司農官走了,老白溜達進來,把手里捧著的一把野果放在桌上:“軍侯的傷勢難愈,還是要多多臥床休息才是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嬴黎拿了顆野果嘗了嘗,吃了一會兒就讓老白出去,她要睡一會兒。
夜里,司農官回來了,臉色不大好:“前幾日,姜鶴派人把百姓手里的余糧全搶走了,就剩一些舊年的米糠,有些人家連米糠都沒有了。”
“姜鶴心思歹毒,是個十足的小人,他不像夏隸,會在乎百姓死活。”嬴黎想著主意:“現在的糧草還能吃多久?”
司農官仔細想了想:“六天。”
“也可以了。”嬴黎稍稍放心:“你多帶些獸皮,帶人去遠一些的地方換糧,只要是能吃的都帶回來。”
司農官應聲,立馬就走了。
嬴黎安靜了兩天,什么都沒做,她就圍著鄴城,注意著其他人的動向。
從她出事到現在,三個多月了,沒有一個人調動兵馬來鄴城,所有人都在觀望。
鄴城宮內,燕王一直坐在大殿的龍椅上,即便這把椅子對他來說太窄了十分不舒服,他也一定要坐在這里,貪婪的享受著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。
“大王。”姜鶴走進來。
燕王摸著龍椅上的扶手:“還是一個人都沒來?”
“嬴黎允許我們派兵求援。”說這話時,姜鶴戰戰兢兢。
燕王明白了,嬴黎允許他們求援,卻沒有一個人趕來。
所有人都怕她,包括自己也怕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