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這個動作讓護國公和公主看到,今天應該是新人高興的一天嗎?這對膝下有子二十不娶的父母,才是最高興的那個,他們一直高興的留意著云展,別人未必敢灌云展酒,怕只怕云展自己高興吃多,把洞房耽誤失了圓滿。
公主招手讓兒子到面前,當眾向他吩咐:“你也吃的足夠,去吧。”
“莫讓花燭淚,空負好佳期。”書房里的先生們笑著吟出來,于是大家起哄:“去吧,我們送你去,不要讓新人久等。”
洞房三天無大小,哪怕云展官高爵顯也只能帶笑聽著,他被先生們及好事的官員們簇擁著往新房走,瞄一眼表弟不在身邊,云展悄悄吐出半口長氣。
還有半口長氣沒吐,表弟沒跟在身邊胡扯八道最好不過,但是以他性格不會放過今晚,說不好早一點溜去洞房準備搗亂。
抬眼看向幾個先生,這是事先交待過,在今天幫他解圍的人,不管是表弟還是鬧房的人。主仆心照不宣的對對眼色,先生們繼續簇擁著云展走向新房。
月華如洗霜如凝脂,夜風帶著清涼,平時走走也愜意,何況今天是云展一等一的大好時光。
他壓抑著自己走的從容,甚至刻意的緩步,腦海里轉悠著洞房當有詩,不能放過秀姐這個定親時罵人的小鬼頭。
醞釀著恰到好處,靈感奔放仿佛呼之欲出,正前方的石榴樹下,一片月華凝聚之地,長身玉立的身影像根錐子般,突兀插入眼簾。
唐謂左手背負,后腦勺對著大家,右手悠然搖動折扇,曼聲而吟:“春媚秋月好,夏嫵冬寒生。此生快意事,懸掛雙明珠。”
聽的人都是一愣,在這里的人除去云展書房的先生,就是京里有頭有臉的官員,否則也不敢跟著世子而行,隨時準備看鬧房,也隨時準備卷起袖子鬧房。
他們都了解王世子唐謂,這位閑著最好,詩詞歌賦公事民生,一概都不要找他。
一位先生笑道:“不想世子今晚居然有詩,不過我家世子要去新房,就不唱和了吧。”
夜風頓起,衣衫搖曳,唐謂在這繽紛里回眸一笑,別說還真有點美人卷珠簾的朦朧絕美,伴隨著他這美妙姿勢,再次曼聲而出:“綺夢,綺夢,更漏繾綣啟明。搜腸索腹枯干,神迷疏離清減。減清,減清,斜向窗邊嬌容。”
一層怒火蕩起一層怒火,在先生們的品題里,云展攥緊拳頭,這個可恨的表弟,難怪感覺坐也不對站也不對,吃酒不痛快,不吃也別扭,敢情他提前結束差使入住元家,為的不是幫忙,借機偷看自己寫給秀姐的情詩。
這個天殺的......欠打的表弟,他動了閨閣中私物嗎?這真是豈有此理。
云展怒火中燒怒氣沖沖,卻還是原地站著,今晚不能打人,今晚宜纏綿樂嬋娟,忌刀兵拳頭腳踢指掐包括吐口水等一切不愉快的事情。
他眼睜睜看著唐謂走開,還回了回頭,神神秘秘的一笑:“啊,綺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