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衣的人,身體微顫,呼吸急促,雖然壓著對面的人,卻仍是一副可憐可悲的模樣。
“只要你還是你,我就不會負你。”
“若孤不是孤呢?”
“若——”
我沒有一絲猶豫,只是轉身離去。
這世上所有人都有不想讓他人知曉的秘密,長安是,韓非亦是。
他們之間的事與我無關,我需要做的,只是成為那個天真無邪的八歲小女孩,每天每日跟在長安身邊隨他學習著他想教我的任何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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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的終結,或者說一切的起點,是在母親生日那天。
情感從來都只能被遺忘,不能被替代。
縱使長安對我再好,縱使他待我如親人,我也忘不掉母親。
那日晌午,我一如既往的坐在長安懷里,靠在桌前學習著文字。
“蒹葭?”
我看著那首詩的名字,眼睛睜的大大的,那時候我才明白,原來自己的名字是從這里出現的。
長安只是笑,將書簡放到我面前,示意我讀出來。
“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。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。溯洄從之,道阻且長。溯游從之,宛在水中央。”
“噗——”
我只念完第一段,長安便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他那笑是發自內心的,就像是調皮的孩子看到自己家長出了糗。
“蒹葭,你可知這首詩是什么意思?”
我沉思片刻,思索起過去聽到過的那些話。
“是……求而不得的情愛吧?”
長安笑的更大聲了,然后搖了搖頭。
我不明白他在笑什么,便只是迷茫的看著他。
“蒹葭啊,這首詩講的可不是什么情愛。”
長安頓了頓,語氣中多了幾分輕松愉悅。
“看似是在說對自己的愛人求之不得,實際上啊,是在諷刺秦襄公不能用周禮來鞏固他的國家。”
我不懂,所以只是不語。
低垂頭頸,細細摩擦著桌上的書簡,我看向那些晦澀難懂的詩句,又從頭讀了一遍。
“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。”
“白露欺霜。”
“什么?”
“蒹葭蒼蒼,白露欺霜。”
長安回手抽走書簡,隨意的將其瞥到一旁,然后俯身向下,只是盯著我,一雙微瞇的眸子貓一般的盯著我。
“這是孤的秘密。”
他的眼睛閃閃發光,狡黠似星辰,然而伸出一只纖細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唇上,做了一個‘噓’的動作。
長安總是有秘密的,他也總是會這般不明所以又半遮半掩,所以我也只是長長的‘哦’了一聲,然后不再理會。
蒹葭蒼蒼,白露欺霜。
我將這句話烙印在心底,這是只屬于我和長安的,小小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