掀開第一個看看,里面是半罐子咸蕨菜。
又打開一個,一罐底咸豇豆。
繼續看,滿滿地是一罐咸蘿卜。
再看下去是半瓦罐的大醬。
另兩個瓦罐卻是空的,什么都沒有了。
柏云泊找了三個小碟子,將三樣咸菜各挑了一些,端去了西間的桌子上。
不多時,飯也好了。盛了三碗,三人一起在桌子上吃飯。
這糙米飯聞起來香噴噴的,吃起來卻口感粗礪,連柏云泊這種不挑食的人都覺得難以下咽。
她吃了一口覺得嚼起來吃力,便挑了根蘿卜條送進嘴里,一入口竟然扎口的咸,連忙扒了兩口糙米飯緩一緩這咸勁兒,緩過來了再吃一口咸菜,咸到了再扒兩口糙米飯。
倒騰來倒騰去的竟也吃了兩碗糙米飯,填飽了肚子。
對面的展珂就沒這么幸運了,打吃上飯開始這眉毛就沒舒展過。
他吃東西慢條斯理,這糙米飯越品口感越粗糙,夾口咸豇豆咬了一小口就咸得把剩下的半條豇豆扔進碗里去了。
皺著眉頭磨了半天洋工,才勉強把這一碗飯一條咸菜都吃沒了。
生福好像是吃習慣了,咸菜在他嘴里咯吱吱的響,一碗飯夾了五六次菜,并沒有看出他覺得有多咸,小小的人兒很快就吃了兩碗糙米飯,看起來吃得香甜又順暢。
吃過了飯柏云泊將碗撤下去,到灶間打了水正要洗,就聽見東間里又隱隱地傳來了低低的哭聲。
柏云泊知道那大嫂醒了,忙忙將黃米粥盛了一碗,端進東間。
黑乎乎的也看不見啥,只見大嫂哭得床都在簌簌抖動,可能是怕驚了邊上的小女兒,也不敢太大聲。
柏云泊去西間將生福領了過來,展珂又掌了燈隨在后面。
生福見娘親還在哭,也忍不住跟著道:“娘!”
娘倆又抱頭一頓好哭。
柏云泊一見這樣也不是辦法,忙勸道:“大嫂,你先吃點粥吧,這么哭下去把身子哭壞了,孩子咋辦。”
那村婦哭道:“恩人,你不知我多命苦。我想到我的山妮兒,還不如死了的好。”
聲音已是幾近嘶啞到說不出話來,最后兩句是用氣音說出來的。
柏云泊道:“大嫂,你別說這種話來,家里還有兩個孩子呢。剛才我也聽生福大概說了說,你大女兒被他爹領走了,今日領走想來還走不遠,你吃了飯把具體情況和我說說,沒準我就能把你大女兒找回來。”
那大嫂一聽來了力氣,下得床來跪下蹬蹬地就給柏云泊磕起響頭來:“恩人,你若能尋回我的山妮兒,便是做牛做馬給你我也愿意,今生報不得大恩,來生來世我也定要尋得恩人報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