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外劉太醫還要下去勤思臺,繼續為國子監其他師生做診治的。
至于江琬,她失血過多,也需要休養。
長公主便提議,叫她也留在玄明堂,等吃幾幅補血的藥,緩一緩之后再回秀園去。
長公主還說:“符術科的開設,主要還是得看你。你如今既然身體不便,不如便再緩兩日也無妨。”
江琬也不逞強,就說:“師父,我休養兩日,今日、明日便不去上課。等后日我再回來,到時候符術科便可以開啦。對了,師父,學生名單是不是可以先給我一份?”
長公主一愣,江琬這意思是,她還要請假回家?
但一轉念,長公主又覺得可以理解。
江琬既大量失血傷了元氣,又在這一天把自己的婚事給定下了,可不就得回府去跟家里人說說?
就算清平伯公務繁忙,伯夫人也還在家呢。
長公主卻不知道江家內部的情況,更料想不到,江琬急著回府,其實是想回府煉丹來著。
在國子監的話,雖然她也可以動用青云鼎悄悄煉丹,但丹氣卻不好掩飾。
所以,有些麻煩能避免就還是避免的好。
長公主準了江琬的假,又略說了幾句話,就告辭離去。
國子監今天完成了這么件大事,接下來一些后續還需要她去處理。
永熙帝也早在吩咐過魯敬和鐘太醫之后就離開了,他時間寶貴,也不可能在宮外停留太久。
鐘太醫給秦夙開了個方子,便帶著兩名醫官去了玄明堂的小廚房,他準備親自給秦夙煎藥。
不多時,一應喧鬧散去,小室內又只剩下江琬和秦夙兩人。
江琬就坐到秦夙榻邊,看看他,又看看窗外蕭蕭風來,一時間竟頗生出幾分星移斗轉的恍惚感。
真是沒想到啊,國子監突然發力鎮邪也就罷了,這一切畢竟是早有征兆的。
順理成章,可以理解。
但江琬跟秦夙的婚事就這樣敲定了下來,卻著實是奇峰一筆。在這之前,就是江琬自己,也從沒想過事情還能這樣轉折。
在她的設想中,此事只怕是要千難萬險呢。
所以說,很多時候,世事變化根本就不可能按照人心的預設來。
人心、世情、恩仇、利益……哪一個不是無時無刻都在變化?
在飛速轉變的各種關系中,有的時候行差踏錯一步,就有可能導致前方的萬劫不復。
而有的時候押對一次寶,又有可能獲得出人意表的絕妙收益。
端看人在關鍵時刻怎么選擇了。
江琬沒忍住,抬手輕輕握到秦夙垂在身側的一只手上,觸手間倒只覺得他的手溫熱無比,而自己的手心卻冰涼得不似生人該有。
她在后怕!
是了,她并沒有此前唱作俱佳時表現的那樣鎮定,她其實,也會后怕。
幸運的是,這一次她賭對了。
“阿夙。”江琬低喃,“一百步,前面九十九步,你已經艱難走過了,那這最后的第一百步,何不由我來走?”
也幸好,她走了!
話落,江琬忽然感覺到,手掌中,秦夙的手輕輕動了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