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才八六
翌日薛凌囫圇著睜了個眼,聽見墻那頭好像是是誰在隱隱啜泣。細聽得兩聲,似乎是含焉的嗓子,嚇的她一咕嚕從床榻爬了起來。
穿罷衣衫剛出了里屋,薛瞑迎面跳出來雙手呈上兩封帖子,說是昨兒江蘇兩府一大早著人送來的,因白先生交代不是什么要緊事,所以就沒催她。
薛凌接是接了,卻拿著沒拆,往外走的當兒順手擱在了外屋茶桌上。薛瞑在后頭瞧她甚是焦急,忙跟了出來。
直出了自己房門,薛凌才瞧見天已大亮,由此可見今日她是起的晚了些。到底是昨晚想著齊清猗的事,整夜不成安眠,估摸著黎明時分實在困乏,這才沉沉睡了去。
空中還有碎雪在紛紛揚揚的飄,往年下幾場雪也不關事,今年卻是多事之秋,又為著年初那個雷打冬的傳言,一瞧著雪幾日沒停,無端生出些厭煩心來。
薛凌腳下沒停,轉了個道即拐到隔壁屋里,啜泣聲越發明顯,還聽見兩三個丫鬟竊竊私語說著節哀之類的話,估摸著要死要活的正是含焉無疑。
過了屏風進到里屋,果見是含焉坐于床頭,抽抽噎噎捏著個帕子不時擦淚。薛凌都走到跟前了,一眾人才發現,皆是驚慌站起喊著“姑娘。”
薛凌站直了身子,頗有些沒好氣“一大早哭哭啼啼做什么。”她想含焉在這園子里吃好喝好別無它事,實在沒什么值得掉眼淚的爛事。
含焉撐著床榻扭捏起身,先喊了兩聲薛姑娘,越發的泣不成聲,嗚嗚咽咽說著“蘇蘇”陸ks
薛凌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,含焉才把那句話說完,她說“蘇府里派人來傳,蘇夫人在上元夜里逢了亂黨。”話落越發哭的不能自已。
天地良心,長了這般年歲,除了自個兒生身父母,世間再沒誰比蘇夫人待自己更好了。便是生身父母,免不得還要因瑣事責罵兩句,哪能如蘇夫人柔聲細語,溫情和意
她這才幾日沒出園子,一遭蘇府信來,居然是是喪貼。
京中出了亂黨前幾日園里白先生說是外頭有些不太平,不讓自個兒出門。怎么這個不太平,就成了亂黨
薛凌顯然是不能對含焉的心痛感同身受,反倒是狐疑蹙了眉,暗道蘇府是個什么居心,喪貼都送到了含焉手上。
她看眼前人哭的是梨花帶雨,揮了揮手遣退旁兒幾個愁眉苦臉的丫鬟,勸了句“死便死了,人總是要死的。”
這話似乎還不如不勸,當然也有可能是外人走了,含焉哭的愈加大聲,話里有些埋怨“怎么能死就就死了,人死了,就沒了薛姑娘你你怎能”
埋怨完了薛凌,又埋怨起世道“京中,京中怎會有亂黨這不是天子腳下嗎”
到頭來連逸白也埋怨上了“我前幾日就說回去蘇府看看白先生非不讓我離院子還”
薛凌眉頭已然皺到了一處,忍不住想嗤笑出聲,莫不成這蠢狗還以為自己去看看就能救得蘇姈如性命
好在含焉頗有自知之明,口水話說完,只是句“去看看好歹還能見到最后一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