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日是先帝大忌。”逸白只此一句,未復多言。
“先”薛凌略一琢磨,隨即明白過來,蔑道“是了,那蠢狗當初能報大破開青,必然喜功。明日先帝大忌,文武都在,天子哀哀,正適合聽喜事。”
換了以往性情,必是要拍著巴掌樂一句“這喜事變喪事,趕上他一起辦”,今日似還有乏意在身,諷得前句就罷了。
說完以為逸白要走,見人久久還站著,薛凌齜牙道“怎么,還有旁的事兒”
逸白似思慮甚多,謹慎道“昨日聽姑娘說,要將沉將軍調回京中”
薛凌眼珠子咕嚕一圈,記起是說過這么句話,此時否認不得,笑笑認了道“是有這么一提,要緊的還是那棱州事,說來京中可有風聲,這幾日我也沒問起。”
逸白未見焦急,據他所留意,確有沉家主使在京中尋人,但并沒聽說抓到了什么實質,更沒與壑園起牽絆,想來沉元州并未記起那個米粒紅點原是薛凌傷了眼。
要將京中個嬌小姐和孤身持令脅雷耳的男子聯系起來,屬實有違常理。便是沉元州多智,總不能跟個妖怪似的。
他當是薛凌擔心過甚,忙道“姑娘多慮,據小人所查,并無值得上心之處,姑娘做事周到,大可不必為此傷神。”
話到這份上,薛凌為難將眉頭皺的更深了幾分,言之鑿鑿道“你是沒見與沉元州打過照面,那人不是個良善東西。”
這話雖是作假,但一想起申屠易,她對沉元州唯想除之而后快,逸白聽來,便落了個情真意切,又勸得幾句,說是自個兒必當再謹慎些,這由子方算作罷,又道“姑娘既是有意讓他回來,不知如何打算”
薛凌張嘴片刻,只憋出句“沒個好的,你有了嗎”她是想讓沉元州死,但這個人在安城明顯要死的,犯不著大費周章將人哄回來,昨兒是句場面話,現兒個倉促哪能編出個子丑寅卯來。
防著逸白不信,薛凌又道“其實我還在想著,是將他哄回來好,還是不哄的好,薛瞑過去也就是順便探探情況,如今我和拓跋銑斷了聯系,胡人如何,要全靠猜了。猜測之事,做不得準的。”
逸白不疑有他,笑道“姑娘既起了這心思,那必然是哄回來的好。將離三軍,狼離種群,兇險的很。”
“你這么說”薛凌真有了些想法,沉元州治于烏州一線已有三四年,少不得有萬兒八千親兵在側,即使將來讓他孤軍無緣,估摸著也能撐上一段時間。倒不如哄回京中,無兵之將,和斷翼之鳥無異。
她頓了頓,話說的很緩“確然是哄回來的好。不過,西北胡人大患,要將沉元州抽離,只怕難了些。”
逸白笑道“胡患雖兇,可這足足兩月余未見安城有絲毫閃失,足以說明我大梁疆防固若金湯。既如此,何須沉將軍日夜在側。再說了,胡患遠在天邊,而黃賊,明日就要再臨開青,孰輕孰重,陛下分得清的。”
這話的意思,顯然是打算找個人去蠱惑魏塱,魏塱對沉元州本有疑心,何況拓跋銑遲遲不攻,估計安城來的折子,大半都是謊報,先找人去說道說道,再提議將沉元州調回來帶兵剿黃。
聽來居然有那么幾分可行,薛凌思忱著,以為逸白已有打算,她樂見其成,笑道“甚好,你們想讓哪個忠臣棟梁去給他提這安邦大計呢。”
逸白略躬身,語調很是溫順,頷首道“霍家姑娘以為,蘇大人該上朝了。”,請牢記:,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