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,眼看著就要到場子中間的終點了,爾朱碩已經開始收韁,薛凌那個金彈子飛了出去,打的馬前腿膝蓋彎。她熟知戰馬身體,多好的馬此處被猛擊一下,也要瞬間屈膝。不等爾朱碩栽下來,已經躍起,直接踩在前頭人桌子上,將那一碟瓜果都險些踢到了某位王爺臉上。借著力道連跨過兩騎,扯住了爾朱碩,提起跳到一邊,那匹馬才跪到地上。
爾朱碩喊了一聲“薛凌”,感激之情溢于言表。他已經感覺到了馬不對,若不是薛凌來提這一下,少不得反應不及要栽下來,那就丟了大臉了。
馬并沒傷到,只是神經性反射,跪下去后又慢慢站起來在那呼氣。按誰先到達的話,裁判那會都準備好藥宣布爾朱碩獲勝了,沒想到來這一出。而且,拉他的小子,是個漢人。估摸著好多人沒注意到,這場子上竟然有漢人。
爾朱碩用鮮卑語說了幾句什么,裁判為難的看著上頭拓跋銑。而拓跋銑這會目光全在薛凌身上,他沒看到那枚金彈子,甚至都沒關注誰贏。真正有本事的都去了野馬群處,這就是圖一熱鬧。但薛凌踩桌子那一刻他就看到了。
拓跋銑不僅習漢人文化,武藝也學了不少。一見薛凌動作就知她身手不差,來了這場子這么久居然沒留意到。也不知道是干什么來的。先用鮮卑語問了爾朱碩幾句,才站起來,走的離薛凌近些,道:“你是漢人里跑商的?”
薛凌對上目光,施了一記鮮卑禮道:“是的。”
“都賣些什么?”
“什么都賣,但這次來的貨物都已經賣光了。正是因為這個結識了爾朱小王爺,他帶我來開開眼界”。薛凌看了看身邊爾朱碩道。
拓跋銑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:“你身手倒是好”。又看向旁邊爾朱碩問:“你都買了些什么。”
爾朱碩摸了摸手上劍,又對薛凌道:“壺呢?”
薛凌看了他一眼,沖著拓跋銑一抱拳,到那會站著的地方把壺撿了來。爾朱碩一把拿過去,講的眉飛色舞,連自己剛剛快從馬上摔下來都忘了。那幾個一起賽馬的也湊過來看新鮮。
拓跋銑見識遠非爾朱碩可比,玩心也沒那么重,道:“是個稀罕物,既然爾朱碩已經得了寶,這次的彩頭就讓了人吧”。
爾朱碩沒想到這壺又回到自己手里了,開心不已。鮮卑東西再貴重,他也不是很缺,當下道了謝,拉著薛凌要退。此時離拓跋銑有七八步距離,薛凌右手微微動了一下,到底還是跟爾朱碩一起退到后頭去了。沒有絕對的勝算,就要死在這,她實在不好冒險。
場子上還有幾輪,爾朱碩卻不再看了,他反正對輸贏沒個再乎,反倒是拎著那只壺滿場子給人倒著看,薛凌一直跟在身后。直到二人竄到拓跋銑面前。
這么一輪下來,拓跋銑對薛凌是沒什么懷疑的,況爾朱氏的人他也離不得。鮮卑君臣之間等級觀念也沒那么重,爾朱碩說要他也賭一賭,倒出來的是啥。拓跋銑也沒拒絕。薛凌跟著后頭,滿臉的笑,十足像個賺大了的商人。她實在不忍心告訴爾朱碩,那個壺,其實是有機關的,想倒出來什么,就能倒出來什么。
但這件事,爾朱碩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了。只等他一彎腰,平意就滑了出來,從爾朱碩脊背半尺高處略過,橫到拓跋銑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