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同的是,他當時以為那個雜種是想救自己。
現在他知道申屠易讓自己回羯也是另有圖謀。
臉上疤痕過于顯眼,且申屠易已然承認,沈元州不再多言,吩咐周旦道:“將人帶回去”。他不僅記起申屠易是蘇家人,尤其記起申屠易是該死的那幾個。當初因蘇凔一案,蘇家在烏州這帶負責通商一事的人盡數被滅口。其中有條漏網之魚,正是站在眼前這位。
沈元州又對著石亓賠罪道:“小王爺見諒,軍中私事,此人....。”
“什么私事,此人我喜歡,讓他做我的貼身護衛吧”。看申屠易要被帶走,石亓不想與沈元州浪費唇舌。
他到底過于嫩,都沒想到沈元州開了口拿人,便是留下了,胡郢又豈會還將申屠易當個座上賓。所以留不留的,根本無甚分別。
然石亓這一提,沈元州斷定申屠易有問題,急著將人帶去問審。當下強硬道:“王爺見諒,國有國法,此人為我朝通緝要犯,小人奉命捉拿”。說罷對著周旦一努嘴道:“你先走。”
“你敢”!石亓先喝住周旦,又對沈元州道:“你們漢人不是常說,千金之子,不死于市,本王就賜他千金,賞他千乘,就要他做我的貼身侍衛。你敢將他帶走,我要去你們皇帝面前參一個不敬之罪。”
千金之子,不死于市,它是這個用法么。沈元州瞇眼看了一下午間陽光,單膝跪在地上行了大禮,抱拳道:“王爺見諒,臣食君俸祿,他日王爺若需項上人頭消恨,但憑皇上一句話,肝腦不辭”。說罷站起一招手,押著申屠易橫搭在馬背上立即返了烏州。
在安城倒也審得,然沈元州恐留在此處會給石亓再接觸的機會,倒不如將兩人就此隔開。身后胡郢嚇的魂不附體,他不知沈元州與申屠易糾葛,且看這位沈將軍來了問事拿人一氣喝成,都沒讓人把那塊牌子亮出來分辨一下是真是假。
這要是真的,還了得?
桌上佳肴有些還冒著絲絲熱氣,趙德毅盤算自己還得伺候石亓好一陣,挪了兩步賠笑道:“小王爺......”。
“你是沈元州的人吧”!石亓轉身怒視他道。剛才沈元州在此獨獨叫了趙德毅出去,傻子也能瞧出來。胡郢暗道一聲問的好啊,剛才他也瞧見將軍與此人舉止親密,只是沒敢開口問罷了。
“將軍是擔憂小王爺安危,特派小人.......。”
“滾!”
石亓狠罵了一聲,拔刀橫過趙德毅胸口,卻被后者險險避開。眾人急忙拖著趙德毅退到一邊,上來好言相勸,跟著那幾個羯人也嘰里咕嚕說了一串,看手上動作,是勸石亓勿要少爺脾氣。
胡郢等人只當是沈元州落了石亓的面子,這位小王爺受不慣這等委屈。卻又哪有人知,石亓握著刀,恨不能將這些人一一殺盡,飛回部落去。
沈元州到了烏州城外,先審了一陣,入夜才帶著申屠易進城,當晚即用了刑,對外卻宣稱是第二日早間抓到的犯人。如此既免了走漏風聲,又不著痕跡的將安城等人摘了出去,免了那群蠢貨因怕事而亂來。
申屠易垂死掙扎亮了那塊牌子,果真如胡郢所言,沈元州一時都沒辨認出真假。然不等他瞎編,沈元州熟知宮里各大關節,三五句下來,申屠易便一敗涂地,而后則下場更慘。
沈元州從來不是個心慈手軟的,一見石亓要強行留下申屠易,斷定這兩人已經有過合謀。一大早原子上又有消息傳來,胡人內亂,鮮卑不費一人一馬,屠了羯族數十個部落。
這個消息真假還未知,因著石亓在,羯人常往安城,偶或有來烏州的,并沒聽見說起。他難免會想申屠易這個時間跑到安城見石亓,會不會正是與這個消息有關。正一團亂麻處,隨即寧城那頭又狼煙四起,不知霍云旸玩的什么名堂。
一整天下來尚未審出個子丑寅卯,魯文安孤身沖到了到了烏州城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