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第一次瞧見江玉楓幼子,是個長相極普通的婦人牽著正用湯勺喂粥水,江玉楓坐在一側,臉上輕微笑意似乎與她看到的任何一次都不同。
瞧見薛凌身影,江玉楓起身迎過來道:“有事去書房說。”
薛凌往他身后看了一眼,那婦人也恰好看向她,二人相視,薛凌尚未收回目光,那婦人先低了頭去擦拭幼童嘴角邊水漬。
江玉楓略有催促之意道:“走吧。”
薛凌便轉身跟著一道去了,她倒并非有意闖到此處來,只去了書房沒瞧見人,弓匕也不在,隨處走了兩步,逮著個丫鬟問,那丫鬟也是不知事,指了江玉楓妻兒居處。
廊外雨聲尚在潺潺,不等走及書房,江玉楓道:“怎這般早,是為著宮里的事么。”
“嗯”?薛凌稍疑惑。
江玉楓卻再沒答話,霍云婉的名諱不好在外提起,進了書房,隨手按下某處關竅后,喊了薛凌坐才道:“你回京也有數日,一直未曾聯系皇后。如今要想進得長春宮,除非是初一十五隨僧人神尼進去。明兒就十五了,我昨夜尚且記著要與你商議,不料你今日來的這般早。”
江府一直未曾與薛凌謀劃下一步如何走,為的也是這個原因。江家雖對朝堂多有關注,不過人前那些事,真真假假做不得主,自是想等薛凌見過霍云婉,詳細問問霍家結局再作定論。
而今霍云婉被困于長春宮,朝野上下無人不知,畢竟天子家事即國事,堂堂皇后要出家,怎么也得在上朝時說兩句。
雖不知薛凌是打算通過哪條路子聯系霍云婉,但必然是要等十五之后。她家又死了個老頭,恰好趁機表達一下憐惜之情,一舉兩得,便拖到了今天。
薛凌道:“是為著此事,我要親自入宮一趟,這兩日就不宿在江府。這會還在落雨,我自個兒不好行路,你替我安排一架馬車往蘇府吧。”
“去蘇府”?江玉楓似面有難色。
“有何不便之處么?”
“那到不是,只如今蘇凔官復原職,眼看要更上層樓,又逢沈元州得勝歸來,蘇家也算京中紅人。江府的馬車過去,給有心人瞧見,說不清道不明的,你回房歇著稍后,我讓弓匕安排此事,好了過去請你如何。”
薛凌點了點頭,正打算要走,江玉楓又道:“需要帶個人跟著么。”
薛凌道蘇府不缺,推了此番好意,二人分開。約辰時末,弓匕來請,薛凌跟著行至后門處,上了馬車,中途又換了一架,這才順利到了蘇府門口,這麻煩勁兒讓她暗自念想還不如自個兒走。
馬車到時,蘇銀已在門口候著,不知江府是如何給蘇姈如傳的消息,這般快。江閎自詡高位,過往里不太能瞧的上蘇家。但這倆人豈是薛凌那種意氣之輩,于薛凌成婚當晚在密室里一坐,大有相逢恨晚的遺憾。而今相處,正是如魚得水,蜜里調油,倒顯得薛凌格外生分。
可他二人這般不生分,薛凌通過蘇家進宮的事兒,那會看江玉楓的表情,分明蘇姈如也沒同江府提起過,還要江玉楓勉為其難的惦記著和薛凌商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