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李阿牛說的好,人死了,哪還管的著是非對錯。
所以薛凌燒的不亦樂乎,看著一堆天靈地寶成灰,又接二連三往里丟紙錢陰帛。她閑著也是閑著,直等到眼前火苗徹底滅了,方轉身回隱佛寺門口與薛瞑匯合。
馬車久久停在正門處有所不妥,早早讓馬夫牽到了角落去。天邊已近黃昏,薛瞑一人站著,又怕薛凌有個萬一,等的頗有些心急。偏隱佛寺大,找也不知從何處找起。
熟悉衣裙才在墻角漏了個邊,薛瞑隨即沖上前。走到近處看清薛凌無恙,這才道:“天色已晚,小姐早些回吧。”
薛凌拍了拍手上塵灰,一邊往外走一邊道:“如何,可傳到了?那禿頭什么反應?”
門前不比甬道安靜,好些灑掃當值的和尚還守著。雖她聲音不大,薛瞑還是覺得心焦,道:“此處不是說話之地。”
薛凌倒沒反駁,輕快邁了幾步,又驚呼:“我們的馬車呢?”
薛瞑無奈看她道:“就在角落處。”
她癟嘴,好似委屈的很:“做什么要去角落處,本少爺的東西,見不得人啦?”
近處僧人眼光齊刷刷瞧過來,又飛快撤回去。寺里常見嬌蠻紈绔,都是些少爺小姐,你管她呢。
薛瞑看著旁人,又看薛凌,好似多年未有的羞恥感涌上心頭。臊的他慌手慌腳湊到薛凌咫尺之內,憋著嗓子道:“寺里有佛祖出入,我等自當心存敬意,不敢橫馬路中。”
薛凌緩緩偏頭看他,嘴角翹的老高,突而一伸手把人推的倒退幾步,重重嗤了一聲走出寺門尋馬車去。
佛祖吃不得兩口鮮果子就算了,今兒個連云都騰不得,還要自己走路了,這隱佛寺的佛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。
好在雖說是角落,不過門外大殿上別無旁物,一覽無余。薛凌走下臺階,轉了個身就瞧見了馬車所在。
薛瞑急急追上,二人在馬車上坐定。看薛凌好似還不太樂意,薛瞑小聲道:“擋著別人正門,總是有失規矩”。說著話視線移到了薛凌裙角處。
她穿的素,炭灰沾在衣角上格外明顯。眼瞧著薛凌提了一籃子重禮,薛瞑還當是隱佛寺里有她哪位舊友要去拜謁,現看裙邊黑了好些,不免多生揣測。
薛凌也注意到了他在看,順著自己瞧去,緊跟著彎腰抖了兩下道:“沒事,給人上墳沾的。”
薛瞑便再未多問,只說那采買到哪都是個肥差,所以薛凌要找的禿頭算是寺里的臉面人物,前幾回來已知其法號,問得幾個僧人,也就找著了。
話也傳的順利,依著交代,沒等那禿頭反應,薛瞑已轉身離去。殿堂里不比老李頭那土堆荒涼,四周有人,禿頭自也不敢攔著。
薛凌聽著點了幾回下巴,再沒說別的。二人并未直接回了壑園,行至主街時,四周燈火已燃,人群喧囂。薛凌呼停車夫,與薛瞑道:“我自個兒去玩一陣,你也愛去哪去哪吧。”
薛瞑“小”字還在喉頭卡著,薛凌已掀了簾子只給他留了陣香風。
好些日子不曾在街上游蕩,來來往往總是那幾個人,確也憋悶。薛凌捏了捏手腕,一看周遭男女老幼,思量著不如去臨江仙喝些茶,再來選些散碎東西圖個好看。
薛瞑只稍作思索,隨即跳下來跟在了薛凌身后。薛凌看了一眼,終沒讓人滾遠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