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聲音,池文茵和拓跋詡對視一眼,朝著院子外看去。不遠處有村民開始從院子里出來,朝著村尾聚集。
四嬸也從屋子里出來了,她看著站在院子中間的一眾人,笑了笑,說道:“你們隨意,隨意。”說完,也朝著外面走去。
池文茵拉著拓跋詡跟在了四嬸的身后,“走,我們去看看。”
除了在做飯的呂一,剩下的人匯聚在了洪流中跟著去了村尾。
“各位鄉親,今年我們和梁國作戰,消耗很大,所以朝廷又增加了賦稅……”一個年過四十,兩鬢花白的男人看著眾人都來了,站在了一個石墩上說著。
可是話還沒有說完,就聽到一旁有個身材壯碩的男人說道:“今年都增加了幾次賦稅了?有沒有個頭了?”
眾人都是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。
“這是朝廷不給我們活路了,我們怎么活下去?”四嬸一下子嚎了起來。
她的話將給所有人,悶在心中的不滿找到了一個發泄口。
眾人神色都激動了起來,大家七嘴八舌發表著自己的意見。
“反正也是死,不行我就去京都,我去找皇帝說理去。”
“對對對,我們不能就這樣被活活餓死。”
一下子,所有人就像是找到了這個問題的終極解決辦法。
氣氛越來越高,甚是有人已經開始計劃著路線。
那位講話的里長伸出雙手,在虛空做了個下壓的手勢,示意大家停止說話。
“沒有將士們保衛云熙國,各位現在是什么樣子,你們應該想一想,大家雖然不能上戰場保衛國家,但是為國家盡一份力量是每個人應該做的。”里長的話把一眾人的聒噪都壓了下去。
里長看著局面控制住了,繼續說道:“丁刺史,丁大人說了要為鄉鄰百姓向陛下請奏,大家稍安勿躁。”
眾人臉上露出了笑顏,“丁大人果然是好官。”
“可是我家今年前面兩次加的賦稅都交不上,怎么辦?”一個很低的不和諧的聲音從一個女人說了出來。
“那是你家的特殊情況,問問里長怎么辦。我也不是貪婪的人,只要丁大人讓我們減免一次賦稅,我就按時交,里長說得對,國家不安生,我們也沒得活路。”一個男人鄭重其事的口氣說道。
很多人都表示贊同,那個女人不再說話了,只是表情看上去越發凝重。
“我會把大家的說法報給丁刺史的,大家早些回去吧,明天還要去干活。”里長說完,朝著眾人揮了揮手,然后走到了剛才說話的那個女人身邊。
女人垂著頭正要走,就聽到里長說道:“大家都交稅,你家不按時交可說不過去,挺一挺,挺一挺就過去了。”
女人長長的嘆了口氣,看著眾人都走了,這才仰起頭,用無限迷茫的眼神看著這如蓋的樹木把天空都遮擋了起來。
“這位嫂子,你……”池文茵走上前去搭話,那個女人看著池文茵陌生的臉,像是一只受了驚嚇的兔子,閃身就離開了。
池文茵對著拓跋詡搖了搖頭,幾個人重新回到了四嬸家。
升起的炊煙把越來越暗青色的天空渲染的更加模糊,稻谷就像是被空氣中的熱浪蒸熟一般,彌散在了各個角落。
池文茵卻并沒有被這種田園風光所吸引,她對著拓跋詡說道:“丁刺史看著還真的是一位好官。只是那個女人家里發生了什么?”
拓跋詡笑著伸手撫摸在了她皺著的眉頭,說道:“看來說,邊關打仗,百姓們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。”
池文茵望著遠處那個女人瘦弱的背影,深深地嘆了一口氣。
呂一貴為大內總管,很多年沒有親自下廚,這好不容易才把飯做好了。倒是做的有模有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