燥熱的空氣在皇宮中蒸騰,對峙的雙方一動不動。
忽然,一陣平地而起的小風將所有的人的衣角鼓動了起來。
顏瑾瑜將自己手里的刀朝著拓跋詡的胸口頂了一下。
池文茵倒吸了一口涼氣,雙手攥住了自己的裙子,抬步想要朝前走。
只聽到哐當一聲,刀落在石板上清脆的聲音。
一聲長長的嘆息響了起來。
“陛下,我父親……”顏瑾瑜單膝跪地,抱拳看著拓跋詡。
此時,局勢已定定下來了,拓跋詡看著眼前的顏瑾瑜還沒有開口,顏甫止在一旁的身體晃了晃,痛心疾首的大叫:“糊涂,糊涂啊你。”
拓跋詡把目光移到了顏甫止的身上,池文茵上前一步,拉住了拓跋詡,正要開口,就聽到拓跋詡說道:“顏將軍平定叛亂有功,朕定會好好封賞。”
顏甫止知道事情已經沒有了回旋的余地,如果再在朝廷待下去,他相信拓跋詡一定會報仇的,到時候不知道每日要面對什么樣的心驚肉跳。
他望著青天白日,一下子跪在了地上,那條鐵腿哐當一聲脫離了他的軀體,他抱拳說道:“臣已經老了,懇請陛下讓臣能回到故鄉,魂歸故里。”
拓跋詡看著顏甫止,終于把視線移向了一旁站著的玉貴妃身上,此時玉貴妃仍舊被文西青束縛著,她那張晶亮的嘴唇被咬出了血色,紅艷艷的,帶著無聲的抗議。
“準了。”拓跋詡說完,不再去看顏甫止,而是轉身看向了大殿。
那龍椅在大殿的深處,帶著莊重,帶著睥睨天下,帶著至高無上,帶著誘惑,也帶著孤獨。
遠處有人匆匆跑了過來,正是蕭統領,他奔到了拓跋詡面前,單膝跪地,抱拳說道:“臣救駕來遲,請陛下責罰。”
拓跋詡回身,并沒有說什么,他站在高高的臺階上,此時看著昔日神秘、肅穆的皇宮大敞著殘破的大門,一種羞憤感涌上了心頭。
但是他馬上收斂了精神,長長了呼出了一口氣,對著顏瑾瑜說道:“朕擢升顏瑾瑜為顏家軍將軍,即刻重整顏家軍,返回邊境,收回失地。”
顏瑾瑜仍舊跪在地上,說道:“謹遵陛下旨意。”
“朕等著你凱旋歸來。”拓跋詡看著顏瑾瑜,滿是囑托的。
“蕭羽、文西青一同捉拿秋金,重整皇宮。”拓跋詡又把視線移到了另外兩個人身上。
文西青松開了玉貴妃,同蕭羽跪下來領了命令也離開了。
池文茵看著顏瑾瑜邁著自信的步伐朝著皇宮宮門走去,她知道一個時代結束了,另一個淬火成金的時代開始了。
“碩陽軍先駐扎在京都城外,以待調用。擺駕湯泉山。”拓跋詡說完,拉著池文茵朝著皇宮門口走去。衛子詹跟在了身后,而不遠處就是準備撤出皇宮的部分碩陽軍。
“陛下……”玉貴妃一身撕心裂肺的喊聲響徹空寂的大殿前廣場。
可是拓跋詡卻連頭也沒有回。
湯泉山離京都不遠,以溫泉著名,在湯泉山有一座皇家山莊,往年冬天的時候,皇帝會帶著大臣、嬪妃來這里泡溫泉來驅散寒冷。
池文茵小的時候也去了無數次,這回她受傷了,皇宮里又一片混亂,拓跋詡覺著帶著她去湯泉山是最好的。
兩個人在馬車里坐車,池文茵靠在拓跋詡的懷里,有些擔心的說道:“不知道顏瑾瑜此去能不能平安歸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