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式的腦子里一片空白,人也像傻了似的。
兩個親衛卻管不著那么多,他們護著李式一路狂奔,一路上不停的用戰刀抽打戰馬,壓榨戰馬最后的潛能。
不管發生了什么事,又是什么原因,甚至顧不上是不是幻覺,總之他們逃出來了。
此時此刻,盡可能的遠離戰場是他們唯一的念頭。
甚至連救回李式會得到什么樣的獎賞,他們都顧不上考慮。
他們跑得很快,甚至比很多提前撤退的胡封部步卒還要快,幸運的逃過了楊定的截擊,追上了一隊飛熊軍將士。
看到李式,這些先行撤退的飛熊軍將士也很驚訝。
他們以為李式必死無疑,正在商量如何向李傕報告,并將責任推到李式的身上,萬萬沒想到李式居然殺出了重圍,活著回來了。
一時間,大家面面相覷,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。
“陛下以為,砍下李式的首級,與放李式回去,繼續由他統領飛熊軍,哪一個更有利?”士孫瑞不緊不慢地說道。
劉協看看一臉從容的士孫瑞,再看看沉默的魏杰和含笑不語的沮俊,一下子全明白了。
這是他們一早就商量好的,只是沒明說而已。
“李式輸得這么慘,還能統領飛熊軍?”
“只要他還活著,就有可能。死了,就一點可能也沒有了。”士孫瑞嘆了一口氣。“這么弱的騎兵將領,不好找啊。哪怕是由胡封統領飛熊軍,臣都堅持不到現在,甚至一開始就不敢賭。”
劉協點點頭,沒說話。
他聽得懂士孫瑞的意思。
士孫瑞之所以敢豪賭,就是因為最強的飛熊軍掌握在李式手上,戰斗力大打折扣。
幾乎是骨折。
但凡李式有點用,士孫瑞都困不住他。
困不住李式,僅憑南北軍的戰斗力,迎戰飛熊軍就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。
如果讓他選,他也愿意由李式繼續統領飛熊軍,將來有機會再贏一次。
雙贏。
“衛尉用兵如神。”劉協有點無奈的說道:“只是事先如果能說明一些,朕也不至于這么擔心。”
士孫瑞看著劉協,嘴角抽了抽,有點抑制不住的得意。
“陛下,用兵就是行險。臣雖有所計劃,卻不敢保證成功。比如步兵營截擊飛熊軍,若非陛下派出虎賁侍郎助陣,或許魏杰已經戰死沙場,根本無法完成預定的任務。飛熊軍的戰斗力不可小覷,步兵司馬魏猛也是一個勇士,又正當壯年,依然未能幸免。”
劉協沒有再說話。
他已經聽王昌說了,魏杰的從子魏猛戰死了,他本是魏杰的部曲將,戰前剛剛提拔為司馬,就是想借助他的勇力撕開飛熊軍的陣地,沒想到一上陣就中箭身亡。
魏杰本人也不例外。如果不是王昌等人保護得力,魏杰也活不到最后。
戰場兇險,絕不是說說那么簡單。
“魏卿,你節哀。”
魏杰雙眼紅腫,起身致意。
“臣等食君之祿,分君之憂,份內之事。再者,此戰以身報國者,也并非他一人,步兵營傷亡過半,每一人都有家有口。魏猛與他們的區別,只不過是有一個做步兵校尉的伯父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