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的陽光溫煦,為村中的草屋和樹木渡上一層光,村中的婦人們三三兩兩坐在一堆兒,手上活計不停笑瞇瞇的和身邊人開著玩笑。
稚童繞樹玩,村落里一派祥和寧靜。
楚老最愛的就是在世隱村村尾的河邊垂釣,冬日里湖面結了冰。老人慈眉善目坐在石頭上,在冰面上鑿開了一個洞口垂髫。
“晨越姑娘不必著急,該回家的時候自然就能回家了。”
“可我很想家里人。”晨越也坐在石頭邊,雙手撐著下巴,無奈的看著楚老。
“可該你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,你是回不去的。何不當成一場夢呢?夢醒了,自然就到家了。那孩子對你執念頗深,不惜以身做祭品去完成一場不知結果的祭祀。”
“姑娘平心而論,若是你,你可會?”
晨越深思片刻,“如果是為了我的家人,自然會。”
“這便是了,對你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家人,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你。而且這時間萬物自有一套法則,有人生,有人死,有來,自然有去。因為是無論如何都想要再見的人,那種執念超乎了你所能想象的地步。”
“便是你回去了,也會再次因為執念而回到這里,那何不靜下心,好好的將該做的事情做完?”
“可我分不清楚什么該做,什么不該做。”她如今特別羨慕有系統的人,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么,有前進的動力。
總比她強,像是無頭蒼蠅一般。
“到了天行山,姑娘自然就什么都清楚了。”
收拾漁具回家的時候的,楚老突然意味深長的望著她道,“晨越姑娘可曾想過,也許讓你來到這里的除了盛傾夜的執念,或許還有你自己的執念。”
“而且老朽覺得姑娘也并不是不清楚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,只是不愿意趟進這趟渾水,可是姑娘已身在局中。”
她隱隱感覺到自己被利用了,卻不愿意去深思。她滿心想要回家,所以找到了楚老也問到了九淵鏡的下落,只要到天行山,她就能找到回家的方法。
天行山山頂冷風凜冽,夾雜著沉沉殺意襲來。
晨越看著嬌兒的眼神有難過,也有悲哀。
最終將視線落在蕭溟身上,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了冷漠。
蕭溟震驚的望著盛傾夜,又望向蕭晨越,“你知道他是盛傾夜?什么時候知道的,明明當年我已經讓他死在眾目睽睽之下!”
當年做了祭祀之后,蕭溟就故意在眾人面前將他五馬分尸。這么多年來盛傾夜的生活都被他監視的徹徹底底。
留了一具假尸體讓唐危掩埋。
讓鳳玄救下他,蕭溟一直以為盛傾夜不知道自己計劃,畢竟這么多年他從未出現在他面前,所有的事情都讓鳳玄代勞。
而蕭溟,就是當年救下鳳玄的人,幫助鳳玄留在玄齋最后成了玄齋的主人。
晨越輕嗤,“所以蕭溟,你連自己的對手是誰都不知道,又怎么可能會贏?”
從始至終盛傾夜的眼神都粘著在蕭晨越身上,癡迷病態,還有深深的懷念。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不掩風華,仿若所有事情都在她掌握之中鎮定自若的模樣了?
不由自主的舔了一下嘴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