亭子里只剩下太后一個人,太后,不,是蕭晨越,望著滿池的荷花突然笑開。
她沒有記憶,從半年前醒來之后就沒有半點記憶,無論怎么想那些記憶都像是被刪除了一樣,方才蕭溟說,只要那些小時的記憶回來,她所有的疑問都會得到解答。
盛夏的陽光炙烤著大地,司月的祭司府卻是格外的清爽。
假山旁流水潺潺,湖中的荷花比啟寧宮開的更甚,今日的祭司府迎來了一位客人,往日里都是管家代為招待。
而今日,大祭司卻是親自在涼亭中為來人斟茶。
屏退了所有人,帶著巨大帽檐的女子看不清楚容貌,她就坐在椅子上把玩著自己蒼老的手指。
越來越嚴重了,以前是出宮一天老十年,現在是出宮半日就成了五十多歲的中年人。
帽檐下的杏眼幽深,醞釀著風云。
人都會老去,可那是經過歲月沉淀的蒼老,而不是她這樣肉眼可見的老去。
到底是誰這么惡毒?用這種方式將她困在宮中?深吸一口氣,她抑制著內心的怒火。
“嘖嘖,壞妹妹,捂那么嚴實,好哥哥都看不到你的臉了。”
壓制著內心翻滾的情緒,女子輕笑,“你想看嗎?”
“你給看嗎?”
長指勾著帽檐,而后將帽檐取下,那張蒼老的臉便無處可藏。
最后她的手指停在了司月的面具上,長指一勾就取下了他的面具,四目相對,司月眼中的錯愕來不及收起。可是晨越分不清他眼中的錯愕是因為她的臉,還是因為自己扯下了他的面具。
“我帶你回宮。”
然而靠近蕭晨越的步伐卻頓住,狐貍眼幽幽的望著晨越。
“你這是做什么?”
她的脖頸架住了一把匕首,定定望著司月,不肯錯過他臉上半點笑容,“你不是說,揭下你的面具你就是我的人了嗎?”
狐貍眼瞬間染上了笑意,抬手勾著晨越的手把玩,“是啊,所以壞妹妹想要哥哥嗎?”
“那你不必以死相逼,壞妹妹想要,哥哥就給你。”
平白無故變成老太婆,任誰都不會開心,然而她臉上并未漏出任何難過或者痛苦,杏眼平靜的望著司月。
“既然是我的人了,那是不是能誠實的回答我幾個問題?”
修長的手指試圖附上她的臉,卻被女人施壓式的將匕首更加貼近她的脖頸。司月臉上的笑容很快蕩然無存,一雙狐貍眼甚至都染上了怒意。
她在用這種方式逼他說出她想要知道的事情。
這可真是蕭晨越的作風,無論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達到目的,為了那個目的,不在乎流淚流血的是自己還是別人。
泛著冷光的匕首如同死神的鐮刀,只要輕輕一劃就能收割她的生命。
然而她的本意并不是用匕首恐嚇,這只是讓他不靠近自己的一種手段。
她的身體像是被施了魔法,正在緩緩的變老,不多時她已成了老嫗,握著匕首的手在不停的顫抖著,司月捏緊拳頭緊緊盯著刀子。
怒極卻是反笑,“娘娘想死,盡管去死,可不要臟了我的祭司府,打掃起來很麻煩的。”
他已經猜到她會問什么,他惱怒的不是她用匕首架在脖子上用自殘的方式逼他,而是他察覺到看著她以不正常的速度衰老,他產生了不該有的情緒。
“咳咳....我才是真的蕭晨越,對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