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正祥不知道味精是啥,只能奉承點頭:“師父教誨,徒兒記住了。”
趙瀚吩咐道:“端出去,讓他們別查賬了,先填飽肚子再說。”
彭正祥忍不住問:“師父,我能嘗嘗嗎?”
“嘗吧。”趙瀚笑著說。
彭正祥下意識放入薄荷,被趙瀚給阻止,讓他單純體會油辣子的魅力。
此時做菜,各省喜用紫蘇,鉛山這邊尤喜薄荷,好多菜品都把薄荷往里扔。
彭正祥把米線拌勻,吃了一口,又辣又爽,辣得流鼻涕道:“若寒冬臘月,吃上一碗油辣子米線,怕是更加美味百倍。”
“你算一下成本,拿給掌柜的定價,以后早晨就賣油辣子米線。嗯,油辣子湯面也可以。”趙瀚說道。
彭正祥想了想說:“師父,這油辣子,似乎還有別的用途?”
“你自己鉆研吧,”趙瀚笑道,“每半個月,我教你一道新的菜品。今日便教你做紅油白斬雞,正好順手給米線熬雞湯。”
已經五十多歲的彭正祥,突然端正跪地,磕頭道:“師父在上,請受徒兒一拜!”
趙瀚生受一拜,并未拒絕。
還沒到中午,就陸續有食客來到酒樓。
這里消費偏高,底層百姓吃不起,不說二樓雅間,一樓大堂也挺貴的。
好在河口鎮商貿發達,根本不缺客源。
每有一個客人進來,店伙計都積極推銷紅油白斬雞、油辣子米線(面條),說是從宮廷御廚那里流出的新品菜式。
宮廷菜式?
好家伙,那還不趕快端上來!
廚房的雞都不夠用,酒樓采購員被派去滿世界找雞。
樓上樓下,隨處可見倒霉食客,被辣得坐那兒直吐舌頭。
只聽一個壯漢,拍桌子大喊:“再來一盤紅油雞!”
趙瀚坐在柜臺觀察情況,見這廝穿著普通,似乎不是有錢人,卻又點了一桌好菜,而且還隨身攜帶棍棒。他招來店伙計,問道:“那桌是做什么的?”
店伙計回答:“都是鐵腳會的頭目。”
“鐵腳會?”趙瀚沒聽說過。
店伙計解釋:“這幾十年來,各行各業都建了行會,米行有米會,布行有布會。苦哈哈們有樣學樣,也都組了會社。鐵腳會就是碼頭苦力的行會,后來鎮上的腳夫也都加入,哪個雇主若敢拖欠工錢,鐵腳會就幾百上千人扛著扁擔上門討要。”
好家伙,這是行業工會的雛形啊。
趙瀚并不知道,鉛山的各種工會,尤數造紙業工會最牛逼。
都是些技術工人,而且產業人群密集,許多還識得幾個大字。稍微遭受苛待,動輒就鬧罷工,私人造紙廠的老板只能妥協。
至于官方造紙廠,完全不把員工當人看,敢帶頭鬧事的直接打死打殘——耽誤了生產無所謂。
清中期,鉛山縣的造紙工人,占全縣人口30%以上(不計孩童)。
明末沒那么厲害,但造紙工人數量同樣恐怖。僅石塘鎮一地,若把砍竹、燒槽、挑抬的也算上,一個鎮就有五六萬造紙工,可說全鎮都在圍著造紙坊打轉!
工會?
罷工?
有點意思。
趙瀚起身走過去,拱手笑道:“諸位客官,咱們酒樓的新品菜,大夥可還吃得滿意?”
(鄭重獻祭一本書:《赤心巡天》,特別牛逼的仙俠文,三百多萬字量大管飽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