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會首,商旅全部斷絕了,這幾天一條商船都沒有。除非把亂子平掉,否則咱們訂的貨,根本就運不過來。”黃順甫前來匯報。
趙瀚點頭說:“不必著急,該做什么就做什么。”
商船不是被官兵攔截的,而是下游那些暴民,在殺地主分田地之后,竟然還劃著小船打劫商賈。
趙瀚訂購的玉米和紅薯,全被這些水匪給嚇回去!
處理一番軍政事務,突然又有人來報:“鎮長,有個姓左的秀才求見。”
“秀才?”趙瀚大喜,“快請他……我親自迎接!”
趙瀚快步跑出去,卻見一個貧寒秀才,正袖手站在門口等候。
秋涼時節,此人還穿著單衣,腳踩一雙稻草鞋。
“可是左秀才?”趙瀚笑道,“我便是趙言,快快請進!”
倒履相迎的把戲,讓這秀才非常受用,他拱手道:“左孝良,字大善,拜見趙先生。”
趙瀚拉著左孝良往里走,說道:“我這地方,童生不少,秀才也有,就是躲著不肯見我。”
左孝良意有所指道:“我家若是地多,也不會來見先生。”
“哈哈,讓大善笑話了。”趙瀚不正面接話。
左孝良說道:“不瞞先生,吾與族兄,已在武興鎮觀察多日,對先生的手段略有了解。”
“你那族兄呢?”趙瀚問道。
左孝良回答:“投奔巡撫去了,他家里的地多。”
趙瀚搖頭好笑:“情理之中。”
穿過回廊,左孝良并不進屋,而是站在門口說:“吾獻一策,若先生能采納,孝良愿為驅馳。若先生不采納,孝良立即就走,道不同不相為謀。”
“但說無妨,我就喜歡快言快語。”趙瀚覺得這人很有意思:
左孝良評價道:“先生的宗旨,本是極好,吾亦苦求天下大同。可行事未免太過粗暴,不可為長久之計。”
“你說不能直接殺地主分田?”趙瀚聽明白了。
左孝良解釋說:“田肯定要分,但不必直接殺地主。地主里面,也有樂善好施的,并非全都是壞人。”
趙瀚點頭道:“確實如此。你覺得該怎么做?”
左孝良突然低聲說:“吾觀先生之大同會,頗能調動百姓。每到一地,先駐軍隊,再令百姓抗租抗息。到地主無法承受之時,再由官府出面,低價贖買土地分給百姓。”
趙瀚反問道:“哪有恁多錢買地?”
左孝良拱手說:“不必官府出錢贖買,只需重新給佃戶分配田皮,讓他們每年交些糧食給地主,算是分期支付購地銀子。佃耕十年八年,便把土地給買了。”
這個方法,說得直白一些,就是把真刀子架在地主脖子上,再用軟刀子慢慢割肉放血。
趙瀚仔細思索一番,說道:“可以試試看,效果不好再改正。但是,窮兇極惡的地主,必須殺之而后快!每到一個都(約幾個村),至少殺一個最壞的地主,否則老百姓不會愿意跟我。”
左孝良就怕一刀切,此刻突然笑起來,拱手作揖道:“愿為主公效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