費如鶴大喜。
“總鎮(總兵別稱),”蕭煥連忙說道,“總鎮請三思,莫要爭一時之氣。”
趙瀚搖頭道:“蕭隊長,你不懂。有的時候,上上之策,未必就是最好的選擇。咱們是在造反,必須打出軍威,否則眼前這些軍官,還不知什么時候能直面官兵!”
蕭煥著急道:“軍威可以慢慢打出來,今后還怕沒仗打嗎?”
“此時退縮,今后就不退縮?”趙瀚語氣堅決道,“眼下屋內這些軍官,眼下城內那些士卒,都是咱們造反的種子。連種子都不飽滿,今后長出的莊稼能強壯嗎?打,必須打。打得咱們的種子自信起來,打得江西官府聞風喪膽。”
“這……”蕭煥欲言又止。
趙瀚說道:“蕭隊長,你是聰明人,聰明人往往喜歡取巧。可有的時候,咱們不能取巧,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!”
蕭煥嘆息一聲,問道:“總鎮打算怎么打?”
趙瀚笑道:“咱們占據堅城,咱們糧草充足,吉安府今年征收的秋糧,除了被解學龍帶走的,大部分都在咱們手里。那還怕什么?著急的該是解學龍,他丟了府城,他不敢拖下去。一來害怕朝廷問罪,二來征借的船隊也要還給紳商,三來他拖下去就得為糧草犯愁。”
“確實如此。”蕭煥不得不承認,真正著急的該是解學龍。
……
解學龍已經急壞了,吉安府城源自唐代。
那個時候南方人少,城池以軍事為主,城高池深卻面積不大。而且,除了靠著贛江的城門,其他城門全都修建有甕城。每座城樓還有箭塔,甚至還有幾座炮塔——趙瀚軍中暫無炮手和弓箭手。
三千多反賊,只要糧草充足,占據這種類似城堡的城池,幾千官兵打十年都別想打下來。
甚至不用花費力氣維持治安,因為80%以上的居民,都聚居于城外各街市。
解學龍也就欺負趙瀚沒有水軍,城外的大型商船都跑光了,趙瀚只搶到幾艘大船。這貨用船只封鎖府城,自己屯兵白鷺洲上,開始征集役工打造攻城器械。
然后他發現,鐵匠和木匠奇缺,都被趙瀚弄進城里打造兵器去了。
那就只能去周邊鄉鎮征召!
工匠和百姓苦不堪言,一個個心中充滿怨恨,他們沒被反賊欺負,反而遭到官府的壓迫。
官府征召役工是不給錢的,都屬于服役性質,還得自帶干糧和工具。而且,解學龍暫時斷了后勤,正在派船去其他州府征糧,目前也沒有多余錢糧支付給役工。
役工們滿腔怒火,干活自然偷懶,攻城器械的制造速度堪憂。
解學龍心中著急,只能不斷催促,下面的官吏跟著催工,毒打喝罵如同家常便飯。
被征召商船的士紳商賈,則催著解學龍趕緊歸還船只,他們還得跑船去別處做生意,多耽擱一天都在損失白花花的銀子。
太監的彈劾奏疏,已經在送去京城的路上。
這些士紳商賈也不可小覷,因為江西的進士太多,在朝中做官的也太多。他們紛紛發動關系,彈劾奏章如雪花般飄往京城。
為了剿滅反賊,解學龍征糧征役,也讓老百姓恨得牙癢癢。
這位解巡撫,已經把太監、士紳、商人、百姓全部得罪!
不論能否奪回府城,他的仕途都肯定完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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