閻應元在單縣略作補給,又帶兵奔襲城武,守將張秀德立即投降。
閻應元、張秀德合兵前往曹縣,曹縣知縣李坤起義響應,殺死守將獻出城池。
于是三人合兵,且募集鄉勇,4000余人殺往定陶。
張秀德佯裝兵敗逃跑,詐開城門,殺死守將奪城,會兵5000余人再殺向曹州(菏澤)。
就如滾雪球般,雖然全是烏合之眾,但這路軍隊的規模越打越大。
如此順利,原因有三:
第一,左良玉麾下的中低層將士,是不愿投靠滿清的。
第二,此地距離趙瀚的地盤實在太近,不但害怕被大同軍攻擊,而且也對大同政策比較了解。還知道南邊疫情控制得好,想請大同醫生趕快過來治理瘟疫。
第三,開戰之初,費如鶴不去攻打城池,而是沿著運河直取南陽鎮。只這一個舉動,看似沒有攻城略地,看似沒有殺滅敵軍,卻瞬間將左良玉的南方地盤進行分割。兗州府的南部諸縣,全部陷入孤立無援狀態,要么守軍容易投降,要么百姓熱衷起義。
費如鶴也在戰爭當中成長了,且不論其指揮能力如何,戰役戰略布局堪稱絕妙。
就連戰略位置極為關鍵的滕縣,也在費如鶴切割戰場之后,都不等大同軍去打,便主動選擇改旗易幟。
山東戰場就是這般詭異,北邊守將紛紛投靠滿清,南邊守將紛紛投靠趙瀚。最大的軍閥左良玉投了滿清,而實力第二的軍閥黃蜚投了趙瀚。
當閻應元、張秀德、李坤帶兵來到曹州時,發現這里根本打不下來。
邊軍降將唐通,已經帶兵增援駐扎,守軍兵力五千余。
就在他們打算離開時,北邊忽然來了大部隊。
卻是鄭沛然、馬進忠率領的梁山聯軍,棄了鄆城跑來攻打曹州,沿途不斷有義軍加入,算上家屬已經超過十萬人。
“老子這回是栽了,狗娘養的多鐸!”唐通看得渾身冰涼。
城外,馬進忠與閻應元會師,雖然彼此不認識,但此時雙方都打著大同軍旗。
侄子唐倫私下對唐通說:“叔父,要不咱們也降了吧。”
唐通說道:“你我全家皆在北京,如何能降?更何況,投了南京,能得到什么好處?咱家在薊州圈占那么多土地,大清要是敗了,咱家的土地也沒了。”
唐倫焦急道:“城外敵軍聯營數里,怕不下十萬之眾。我軍只有五六千,如何守得下來?”
唐通說道:“便有十多萬敵軍,真正能打的也只幾千,其余部隊就連旗幟都亂得很。咱們雖只五千余人,守城卻綽綽有余,而且可以尋機出城劫營。只要攻擊不備,便是一場大勝仗,說不定還能立功封侯!”
唐倫卻不這么想,但又不敢反對叔叔,只能默然回到自己防守的那段城墻。
他還年輕得很,不愿光著腦門兒扎一輩子辮子。
而且,眼下十多萬敵軍圍城,城內早就已經人心惶惶。真能守得了嗎?
數日之后,攻城部隊已將護城河填平,各部義軍首領也松懈下來。雖然馬進忠、閻應元、鄭沛然等人,再三告誡要警惕夜襲,但底層士兵都不把這當回事兒。
唐通揀選八百精兵,讓侄子唐倫負責守城,竟然親自跑去城外劫營。
這貨給大明朝廷打仗慫得很,現在給滿清打仗卻英勇起來,八百人就敢夜襲十多萬人的大營。
夜間,義軍一處大同突然起火。
外圍營寨陷入混亂當中,一座連著一座營寨,就跟瘟疫傳播似的開始混亂。
烏合之眾組成的義軍,完全像無頭蒼蠅般亂撞。黑暗之中,他們不曉得敵人來了多少,不曉得敵人從哪邊殺來,只知道友軍在呼喊逃跑,于是他們也跟著呼喊逃跑。
十多萬義軍,一盞茶功夫,就有一大半炸營崩潰。
只有兩人的營寨沒炸,一個是馬進忠,一個是閻應元。
他們各自在嘈雜混亂中聚兵,但夜里聚兵太困難了,最后各自只召集到千余人,朝著火光最盛的方向沖去。
“怎還不出兵?”唐通疑惑的看著曹州城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