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公,你怎么又在做這些事?快放下,我來弄就行了”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從平房中走出來,她滿面風霜,粗糙缺少保養的皮膚,顯得有些老相,但是從臉部柔和的輪廓中,還是能看出過去應該是一個風姿綽約的美人,現在的年紀應該也不甚大。
“沒事,我也不能總閑著,這些年讓你跟著我受苦了”
“說什么呢,我以前還不是跟你享過那么長時間的福,早知足了。只是好人沒好報,老天讓你斷了兩條腿……”那女人說著眼中又流下淚了。
院外的方寧看著這一幕,沉默不語。
(現在動手?)系統提醒他。
“再等等”
(剛才叫快點動手的是你,現在又要再等等,你們人類真是麻煩)系統大爺很不滿意。
“少廢話”方寧這個平時少與外人接觸的大宅男,此時看得眼中也有點淚痕。
(里面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親生父母?)系統大爺張口就來。
“扯淡,我今年28,那女的明顯也就40不到”方寧登時無語。
這時院落中的男女又說起來。
那男子道:“怎么不是好人有好報,這不是老天到底還是讓我活下來了么,就是連累了你”
“沒事,我們錢攢得差不多了,等再過了年,就去大醫院給你裝進口的最好的假肢,到時候你就能再站起來”
那男子開始一喜,后來臉色又凝重下來“你哪里來的那么多錢,這些年攢的那些錢不是都陸續又賠給那些人了么?”
女人低著頭不想說。
“你為什么不說話?是不是背著我做那些事,你要是做了,我寧可一頭撞死!”男子推起輪椅就向外走。
“你亂想什么?”女人一把拉住輪椅,“我沒告訴你,是怕你又把錢還回去。這些年,一直有一個人每月寄來一筆錢,開始少后來多,最近更是突然多了很多,我把該賠的錢和利息都還清了,剩下的也夠你裝假肢的”
“那人是誰?我不記得我趙某人出了那事后,還有什么朋友親戚會惦記著我”男子根本不信。
“那人留過一個信息,說是你早年資助過的一個學生”
“學生?”男子臉上似乎陷入某個久遠的回憶,隨后自嘲地搖搖頭,“當年我記得一時心善,錢也來得容易,參加過一個助學的項目,就資助過五個人。但資助期間,這五個人從來沒有給我打過一次電話,發過一個短信。直到我出事后停了資助,其中才有一個人給我打來電話,你知道他說了什么么?”
嬌小女人搖頭不語。
“他就說了一句話,不是說好的資助到大學畢業的么?”
“你現在告訴我,是我一個早年資助過的學生這些年一直寄來錢,我會信?”
男子搖頭,他剛才說好人好報,不過是安慰妻子罷了,出事后這些年的人情冷暖早讓他沒了這個想法,畢竟他也只是個有一定善心的普通人,而不是能看開一切的菩薩。
女人急了,回屋里翻出一張有些陳舊的明信片,上面一個年輕人的臉,只有一句話,“我工作了”。
男子拿過明信片,一看那張臉,開始有些疑惑,隨后眼神亮了起來,想起來一件很遠的事,“怎么會是他?怎么可能是他,那只是一件軍大衣啊,還是我穿舊了的”
他的記憶回到一個遙遠的過去,當時他還很年輕,又累又餓,正開著大貨車在一條陌生的路上停下,想在附近找個便宜賓館休息下。那也是一個快入冬的季節,他在路邊看到一個趕去上學的中學生,他叫住對方問路,對方很耐心地給他指出附近哪里有不坑人的實惠賓館。
他看著對方只穿了很薄的單衣,就問了幾句冷不冷,然后隨手將一件駕駛室里放著的軍大衣送給了對方。對方只是猶豫了一下,沒有怎么推辭,接過后感謝了他,又問過他名字就走了,只是走前似乎又多看了他車牌號幾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