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清朝雙清的腳上看了一眼,功力精進后,她已經不需要刻意凝神雙眼,就能夠看清楚這種小傷勢。
雙清的腳上根本沒有傷。
“爸爸,雙清走過來都沒事呢,跟我們一起走,就摔跤了。”夏清不樂意,晃動著雙腿。
要換了以前,夏崇平肯定會行君子之事,覺得背著自己的女兒,讓兄弟的女兒在地上走,別人肯定會覺得他這個人人品不行。但現在,要他把女兒放下來,背雙清,他做不到了,連想都沒這么想過。
所以,夏清多慮了。
“雙清,我你牽著大伯的衣服走吧,你姐姐怕鞋子踩臟了,她也不肯下來走。”
雙清覺得不可思議,她擔心衣服弄太臟,連忙起來,牽著夏崇平的衣服,“大伯,我腳疼,崴著了,走不動了。”
小孩子其實不太會撒謊,若換了夏崇平以前,肯定不會多想,但此時,他一掃雙清的神情,就知道她在撒謊。不過,夏崇平也息了幫弟弟教育孩子的心,他指著棉香家,“你姨婆在那邊,要不,我送你去你姨婆家里,等你爸來接你?”
雙清不解,“大伯,大姐穿的是皮靴,沾上泥巴一擦就干凈了,我棉鞋打濕了不干,你為什么還要背她?”
“你大姐她不想走啊,大伯才背她。你要不想走,就讓你爸背你。”夏崇平一向最煩和人虛與委蛇,更別說和一個孩子了,他說完,就松開了雙清,徑直朝前走去。
雙清只好邁著小短腿跟在后面,夏清趴在夏崇平的肩頭朝她看去的時候,她狠狠地橫了夏清一眼,鼓著腮幫子,像極了一只河豚。
夏清忍不住笑了一下,沒辦法,看到雙清吃癟,她就很高興。
那一世,同樣是夏家的女兒,她身份比雙清要名正言順太多,可是,雙清占的資源,當真比她要好太多。
最起碼,上大學那幾年,雙清不需要為錢發愁,而她,每次去上學,連生活費都沒有。
她還記得,大二那年,媽媽送她去學校,快上車了,媽媽才給了她一百塊錢,說讓她省著點花,家里實在沒有多余的錢了。她那時候,傻乎乎地問了一句,“能不能向小姑借點?”
小姑有工作,小姑父做生意,表弟還小,而最關鍵的是,雙清的學費生活費一向是小姑在負擔。
但事實證明,小姑愿意承擔雙清所有的費用,卻不愿意臨時借夏清錢。誰讓家里一直那么窮呢,當時夏清心里是埋怨父親,性子那么不討喜,奶和姑都不喜歡他,以至于不愿向他們搭把手。
大三那年,雙清居然朝她借錢,她高興壞了,去找雙清玩的時候,看到她宿舍里,用的茶碗、梳子、床上用品那么精致,她的好心情瞬間就不好了。
倒也不是嫉妒雙清,而是嫉妒支撐雙清這種精致生活的來源。
現在,看到雙清眼中的嫉妒,夏清已經不年輕的心里,竟然隱隱有滿足感。雖然,和小朋友計較很可恥,但夏清卻覺得淤積在胸口的那種戾氣,稍微消散了一點。